第674章 被感染的天空
秦辰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灰死病，注意到它灰色的外表上其实有不少纯黑色的斑点。
那些黑色斑点的周围有蚀空的细孔，蛮像被强酸腐蚀后的状况...
即便是完全不一样的生命体，但秦辰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虚弱’，不仅行动迟缓...而且有濒死的‘死气’，根本掩盖不住的死气！
不是迷惑人的把戏！
它的求救是真实的！
但下一秒，秦辰又陷入了茫然...
耳朵里明明听见的是‘沙沙沙’的声音，但脑海中为什么会自动理解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沙沙沙...”
【半秒左右的间隔...】
【“我们都快要病死了，求求你救救我们大家吧！”】
秦辰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胸前那一截花斑腕足：“是你？在扮演翻译？！”
腕足轻轻摆动...
秦辰了然。
合理。
这灰死病是虚吞魇竖瞳中的原住民，花斑腕足又是亿万年后虚吞魇的一部分，这二者说句公道话也算是‘同根同源’，虽然‘差着辈分’，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听得懂对方能交流，再正常不过了！
“那你问它！发生了什么事......”
秦辰见胸前腕足有再次绷直的趋势，马上改口道，
“劳烦您帮我问一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感谢...”
花斑腕足这才松弛了几分，意满地扭了半圈，然后冲着灰死病摇摆比划着...
...
“沙沙沙沙...”
【“入侵者从天而降，腐蚀了我们的天！并在大地生根，不断蚕食我们的土地！大主已经看不见了，大主需要帮助！”】
“可你为什么认为我能帮上忙？”
【“虽然大主看不见，但我们看得见...”】
秦辰不解，不过花斑腕足指了指他手中的剑。
秦辰方才明白，这些灰死病看见了自己在黑湖中拿剑驱散成千上万黑死病的情形，甚至还用剑砍伤了一个巨大的黑死病！
原来这些家伙一直在山上默默注视着自己，并向花斑腕足求救，进而将秦辰引导来到这里...
“虽然劳极克的剑可以重伤黑死病，但抵不住它们数量太多，我不可能待在这里一直挥剑...”
秦辰略感抱歉，但也是肺腑之言。
谁知道失落幻境会持续多久，仅有的那点时间，怎么可能将黑湖上的黑死病全砍完呢？
不过灰死病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示意跟它走，一直朝着洞穴深处进发...
一路上，秦辰见到了越来越多的灰死病。
它们有些瘫倒在路边；有些倒悬在洞顶；有些已经被大量的黑斑覆盖了全身一动不动；有些甚至正在融化为黑色的液体将灰色的山体浸染成黑色......
触目惊心。
而一路上，引路的灰死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道出——
“它们的世界里有不同的大主，大主是它们的信仰，亦是它们倚仗的靠山，因此它们与大主是共存亡的。
“由于存在很多大主，所以大主之间会有‘战争’。胜利的大主夺取吞并失败大主的一切，以增强自身实力。而负责消化战败大主的，就是这些灰死病们。
“大主不断赢得战争，因此愈发强大，而灰死病们亦扩大了种群，欣欣向荣。而这时，一个墨黑的‘大主’出现了！
“墨黑大主霸道异常，是所有大主中最强的一位！它不能容忍任何任何与之实力接近的存在，于是向灰死病们的大主发起了攻势...结果惨败！
“墨黑大主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于是连续发动了多次攻势，均已失败告终！
“这时大家才发现，墨黑大主虽然强大，但却无法直视灰死病们的大主！只要两个大主对视，墨黑大主必败！
“就像是天生的克制关系！
“这让墨黑大主恼羞成怒，于是使用卑劣的黑色瘟疫感染了天空，啄瞎了灰死病们大主的眼睛。
“自此，天空失去了原来的色彩，大主愈发衰弱。墨黑大主三番五次试图吞并，却因灰死病们的大主还有最后一道防御而未得手。只是大主的情况每况愈下，黑色瘟疫在天地之间不断蔓延，已经到了崩塌的边缘。
“这个过程中墨黑大主依旧在不断壮大自身，要不了多久，这番天地就要迎来最终的‘末日’了。”
...
秦辰耐心地听完了完整的故事。
中途没有任何提问。
很显然，灰死病所说的‘大主’就是它们的主人虚吞魇！而那个墨黑大主，毫无疑问便是念吞融。两个都是靠吞噬同类不断壮大的手足，最终上演了互相残杀的戏码。
念吞融账面实力更强，却被克制，迟迟无法得手...虚吞魇虽然还未彻底失败，但败相已露！
由于秦辰是从外部世界而来，所以很容易便理解了灰死病所说的大部分情况。
只是...
有
一个关键点，令秦辰无比困惑！
自己无意间开启失落幻境，是为了寻找打败虚吞魇的方法！因为在亿万年后，自己被虚吞魇洞穿了胸口，成为一具执剑的傀儡...
但，失落幻境向自己展示的——明明是即将被打败的虚吞魇！
也就是说，照目前这个形势来看，秦辰唯一要做的，就是——
【什么都不做！！】
因为什么都不做，虚吞魇就会死掉，然后被念吞融吃掉...亿万年后自己被虚吞魇俘虏的历史便会被抹去...等到失落幻境结束，自己回去就直接是自由身...
但，真的如此吗？！
秦辰总觉得哪里不对！
或者说，自己还没有真正理解失落幻境要向自己传达的某种含义？
...
思考期间，领路的灰死病停了下来。秦辰随即停下，抬头，赫然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山顶？
原来山洞里的路一直盘旋向上，直达山顶。而山顶之上，聚集着几十只感染情况较轻且具备行动力的灰死病，这些灰死病拉长了身体，努力向上伸展。
“它们在做什么？”秦辰问。
【“它们在观察被感染的天空。”】
“被感染的天空？”
秦辰抬头仰视，只见天空之上有一轮巨大的透镜，显然就是虚吞魇竖瞳的晶状体，这个自己之前的山下黑湖里就见过...
看上去好好的，哪里有感染的迹象呢？
等下...
秦辰忽然发现，在自己与巨大透镜之间，没有那么高的地方，有一层淡淡的灰色，聚集呈圆盘。
由于灰色的圆盘比巨大透镜小了不少，加上光线及角度原因，即使站在山顶都极难发现...别说在山下黑湖，肯定是看不见的。
“黄斑区被感染了！难怪！！”
这是秦辰的第一反应。
这个存在于人类眼球视网膜中心的黄斑区，是视力最敏感区，负责视觉和色觉的视锥细胞就分布于该区域，因此任何累及黄斑部的病变都会引起中心视力的明显下降！
虽然虚吞魇的竖瞳构造未必和人类的眼睛一样，但秦辰推测许多的功能原理应该差不多！
一个黄斑被感染近乎失去视力的虚吞魇，在念吞融看来，眼睛一定是无神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抬头通过巨大透镜注视念吞融时，被对方所察觉！
因为虚吞魇已经无法投射出真正的目光了！
...
而另一个重大的发现，是秦辰注意到上方灰色圆盘周围有许多几乎透明的细丝，那些细丝连接着周围许多山峰，就像是某种视神经。
这些透明的视神经中，有淡淡的波动在往上聚集，越往上越强！
行至灰色圆盘时，那种波动达到了巅峰...
随后，便戛然而止。
是能量，源源不断的能量！
那一刻，秦辰忽然理解，为什么天空是常亮的！虚吞魇即使已经看不见了，仍然长时间地打开长喙，将竖瞳暴露！
那是因为！
虚吞魇一直在尝试反击！！只是因为黄斑区被感染，聚集的能量缺少最后一个环节，而不断逸散掉了...
什么‘念吞融不能也不敢与虚吞魇对视’？那是因为虚吞魇竖瞳的黄斑区，同时也是它进攻的利器！
而念吞融害怕这个！！
所以才会出阴招，致盲了虚吞魇...
...
直到这一秒，秦辰方如醍醐灌顶。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