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大寰主之谜，楚国君之谋
历经四年时间，姬宫湦终于巡视完与华夏九州相邻的周边疆域。
在此期间，大周帝国的疆域发生可喜的变化。
自大周帝国吞并骆越部落后，身处包围圈的西瓯部落，纷纷主动归降大周帝国。
大周帝国彻底拿下岭南。
此时的楚国，旧楚君熊仪与楚使熊甯等人，早已变成冢中枯骨。
楚君熊通拼尽心力建造的新都邑，终于顺利完工。
由于建造需要耗费大量民力，即便期间没有遭遇天灾与战乱，楚国青壮的数量也不断锐减之中。
除此之外，楚国欠大周帝国的债务，总额已经达到天文数字。
因此，当大周帝国彻底拿下岭南，将楚国变成国中国，楚君熊通非但没有提出异议，反而破天荒地提出，愿意主动割让贫瘠疆土，用来抵消楚国欠下巨额债务。
彼时，姬宫湦恰好巡视至安南郡，收到楚君熊通国书后，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其实楚君熊通的心思并不难猜，先将新都邑打造成铁通一般，然后蜷缩在里面，只与大周帝国保持礼节上的联系。
如此一来，大周帝国便没有任何理由吞并楚国。
大周帝国疆域如此广阔，姬宫湦在世，尚且能震慑四方，让天下归心。
一旦姬宫湦驾崩，太子姬宜臼继任天子之位，大周帝国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姬宜臼能克己慎行，大周帝国应该能继续蒸蒸日上。
倘若姬宜臼犯下大错，大周帝国便极有可能急转直下。
即便等到姬宜臼驾崩之时，大周帝国依旧没有衰败，只要楚国继续坚守新都邑，终究能够等到大周帝国分崩离析的那一天。
谁也无法保证，大周帝国每一任天子都是明君。
而仅剩孤城的楚国国君，除了韬光养晦蓄势待发，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想当一个昏庸国君，都没有可供挥霍的本钱。
从正常的角度，楚君熊通这种谋划，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偏偏，他面对的是拥有前世记忆的姬宫湦。
在姬宫湦的远期规划中，伴随科技不断发展，大周帝国必然会迎来自我革新。
到时候，自己的后裔必须依照祖训，放弃天子权柄，从此成为大周帝国的吉祥物。
若是吉祥物也没得当，那便做一个普通人。
没有人能逆转真正天下大势，即便是姬宫湦，也不过是让其加速向前跳跃而已。
至于自认为能够左右天下大势的鬼先生，其实只不过是眼光相对靠前，认为华夏即将进入诸侯纷争的时代。
参照前世史书，鬼先生的眼光确实很精准。
只不过，他们遇到了携带前世记忆的姬宫湦，眼光直接靠前两千多年。
提及鬼先生，姬宫湦心中倒是有些许遗憾。
此前海岸巡防营遍查海岛，最终在一座无名孤岛上，发现十多具早已腐朽的尸首。
通过辨认尸首衣着与所携物品，完全可以明确，这些人正是最后一批的鬼先生徒众。
其等追随鬼先生大寰主，往南探查生存环境更好的海岛。
至于为何尽数命丧于此，从尸首的特征来看，应当是饿急眼了，不顾一切抢夺浆果充饥，结果导致全员中毒身亡。
海岸巡防营登陆的时候，这些人的尸首早已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哪一具是鬼先生大寰主。
至于鬼先生大寰主的真实身份，更加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姬宫湦对此看得很开，鬼先生已经彻底覆灭，知不知道大寰主的真实身份，对大周帝国而言，其实并没有实质上的影响。
就姬宫湦本人而言，重生周幽王，今世留下一个小谜团，倒也是件颇为有趣之事。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日，答案会自己冒出来。
若是临死前，依旧得不到答案，那便带进棺椁里，与自己长眠于地下。
话归前提，楚君熊通主动割让贫瘠疆土，用来抵消楚国欠下巨额债务。
姬宫湦答应之后，双方使者很快谈妥具体细节。
楚君熊通仅保留新都邑这座大城池，外加新都邑周边方圆二百里土地。
与此同时，楚君熊通准许所有楚国子民，在割让相关疆土抵债时，自行选择是否要归附大周帝国。
大周帝国方面，需要在周楚新边界修筑长墙。
长墙环绕整个楚国，仅在东边留唯一一个狭窄的连通关隘。
从今往后，楚国子民不得踏入大周帝国疆土，大周帝国新国人亦不准越过长墙。
即便楚国遭遇天灾人祸，需要大周帝国救援，无论情况多紧急，粮食物资都必须在唯一的关隘进行交接。
与之相对应的，楚国每岁朝贡，将不再派使者千里迢迢赶往镐京王城，而是将贡品送到唯一的关隘，由大周帝国驻守甲士代为接收。
此举虽然有些大不敬，姬宫湦却十分痛快地答应。
原因很简单，楚君熊通谋划之时，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根据邦谍推算，愿意继续跟随楚君熊通，前往新都邑的楚国子民，应当只有上万人。
以楚国最新划定的疆域，养活这一万多子民，应当没有多大的问题。
但是，过度的封闭，用不了多少时间，血脉便会趋于重叠。
卿士贵族霸占仅有的财富，并掌控一切资源，可以轻松繁衍大量子嗣。
反观普通百姓，特别是较为穷苦之人，很难娶妻生子，血脉将会大量断绝。
长此以往，楚国必将出现近亲繁衍的现象。
西周分封八百诸侯国，很大一部分属于自行灭亡。
根据姬宫湦推测，除了天灾之外，肯定有不少是因为近亲繁衍，导致后代快速凋零。
尤其是那些只有数百人的小型诸侯国，往下传三四代后，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血脉近亲。
若是找不到邻国换婚，结局只有自行灭亡。
楚国虽然拥有上万子民，但是换作姬宫湦前世，顶多就是一个村的规模。
只要多经历几代人，迟早会走向自行灭亡。
除非，周楚双方人员能够互相流动，让楚国可以源源不断获得新血脉。
除去近亲繁衍，楚国的卿士贵族，与普通的楚国子民，贫富差距必将不断扩大。
届时，只需发动一场小动乱，便能轻易摧毁楚国最后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