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溪儿 作品

第9章 梦中的那片海(9)已修

把后续事情交给黑子以后,贺红玲回学校上课,一周后周末去肖家看肖叔,她明显察觉艳秋姐情绪有些低落。

不过贺红玲没有问,直到回自个儿家,在胡同口见到等她的黑子,从他口中得知上周四那天发生的闹剧详情。

那天姓范的带着艳秋姐逛街,正好被他扔在乡下几年不管的妻儿碰到,一上来就抱着他诉苦,姓范的愣在原地。

艳秋姐明白自己上当后气得脸色铁青,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之后姓范的几次找艳秋姐。

艳秋姐像躲瘟疫似的躲着姓范的。

而且黑子和他那帮兄弟,逮着机会把姓范的拎到无人的胡同里,狠狠揍了一顿,姓范的鼻青脸肿地回去。

“那小子现在就是过街的老鼠。”黑子解气地啐了一口:“红玲,你绝对想不到那小子在打肖艳秋什么主意。”

“嗯?他在打什么主意?”

贺红玲也蛮好奇的,要说图家世的话不大可能,毕竟肖家如今算是处于低谷,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那小子是走读,户口还在农村呢,他哄着肖艳秋谈对象结婚,就是为了能有一个北京的户口。”

黑子不屑地嗤笑一声:“一个大学生,知识分子,还是个男人,竟然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真是开了眼了。”

“他不是已经有了老婆,要再和艳秋姐结婚,那他不就是重婚?这可是犯法的。”那姓范的怎么敢?

“可不就是重婚嘛。”黑子呸了一口:“估摸着那小子是想哄骗乡下那女的离婚,再和肖艳秋结婚。”

“忒他娘的缺德了。”黑子爆粗口。

贺红玲听着黑子骂那姓范的,只觉得一阵庆幸,庆幸她没有错过那一点的不安,让黑子查了那姓范的。

要不然真由着姓范的把艳秋姐哄到手,再欺骗她的感情,贺红玲都不敢想她得承受多大的打击和流言。

只是即便及时止损,但肖艳秋经此一事后,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

大一放暑假,贺红玲来肖家看她和肖叔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的异样同样没有逃过佟晓梅的眼睛。

不过艳秋姐极力掩饰,贺红玲和佟晓梅就装作没有察觉到,两人很有默契,谁也没有问艳秋姐的意思。

那天之后佟晓梅去了医院做义工,边学习边积攒经验。

贺红玲陪着她妈妈在北京城逛了几天,买了些夏天的衣服,又给肖叔买了营养品以后,买票去了云南。

另一边,肖春生早就接到他姐的电话,知道贺红玲会去云南看他,乐得肖春生好几天都在傻笑。

战友们知道实情后都纷纷打趣他。

众人都心情不错,只有叶国华知道红玲专门从北京坐火车过来找春生,心里好不容易压住的酸水又冒了出来。

除了训练,平日里还说笑两句的叶国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理会肖春生,与春生关系比较铁的段磊发现了端倪。

这日训练结束,段磊看着脸色阴沉的叶排长,凑近肖春生小声道:“你和叶排长吵架了?怎么这几天看他一直拉着脸。”

肖春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其实能猜得出是因为什么。

只不过一边是他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边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有些话他还真不能告诉别人,哪怕这人是段磊。

当初刚来新兵连的时候,他就被段磊死死地压着,以往他在部队大院里可是最强,样样拔尖儿的。

结果来了个比他还强的段磊,他自然就被打击到了,拼命的训练,就想着超越他,而段磊同样看不起肖春生。

他总觉得他们北京部队大院里出来的人都骄傲自负,眼高手低,两人都对彼此不服气,相互明里暗里较劲儿。

新兵精英班选拔前后,肖春生的成绩进步神速,让段磊不得不佩服他,两人惺惺相惜,从互看不顺眼的对手变成朋友。

段磊直觉一向很准,他敢确定春生和叶排长之间发生了他不知道的龃龉。瞧着春生不愿意透露,他也没再多问。

不过这些事情贺红玲并不知晓。

她此时正在火车上,听着火车咔嚓咔嚓前行的声音,余光瞥见对面微胖中年男人看她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他眼里那股隐藏的浓浓恶意,贺红玲就是想要忽视都难。

把帆布包背在前面,贺红玲借着包的遮挡,从戒指中取出一根银针捏在指尖,随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乘客。

大部分的人都是正常乘客。只有对面边上的中年男子,还有过道另一边的中年女子眼睛滴溜溜地在乘客中打转。

贺红玲专门留意到他们的眼神,多半在抱着孩子的妇人和长得年轻漂亮的姑娘,尤其是独身一人的姑娘身上停留。

电光火石间,贺红玲想到了他们两人的身份,十有八九是人贩子,小孩儿和年轻的姑娘就是他们的目标。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单独行动的。

他们背后一般都有团伙,还有这趟火车上八成有他们的同伙,想到此,贺红玲手心里渗出一层的冷汗。

正当贺红玲想着要怎么摆脱这些人,最好是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她旁边坐的一位姑娘起身去卫生间。

那姑娘刚走,过道那边的中年女人一屁股坐在贺红玲身边,笑盈盈地跟她说话,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姑娘肯定是城里人吧?”

“长得可真是水灵,俺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俊的姑娘。”

中年女子长相忠厚老实,声音里透着一股和善劲儿,只是那双眼睛里隐藏的算计,让人对她亲近不起来。

此时看着忠厚老实的女人,贺红玲只觉得她像是在透过对方和善的面皮,看到一只肮脏又丑陋的恶鬼。

压下心里生出的厌恶,贺红玲神色淡淡地看她一眼:“大妈,这里有人,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座位上去吧。”

中年女人闻言脸色一僵,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大概没想到她话都说得这么漂亮,旁边这姑娘竟然无动于衷。

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套出来。

还不待中年女人再说什么,听到贺红玲话的其他乘客忍不住笑出声。

中年女人顿时有些恼怒,刚想要开口骂人,对面中年男人眼神犀利地警告她,女人不甘不愿地闭紧嘴巴。

讪讪地起身,狠狠剜了一眼贺红玲后扭着挺翘的肥臀回之前的位置。

两人的眼神交流贺红玲瞧在眼里。

这下她更加肯定这两人的身份,当即决定不再逗留,贺红玲起身,借着去卫生间方便的由头找了火车上的警卫员。

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这位同志,感谢你提供消息,我们会妥善处理,保证乘客安全。”其中一位身形高大的警卫员给贺红玲敬礼。

贺红玲忙笑着摆摆手:“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贺红玲没有换位置,洗了把手重新回到座位上。

瞧着贺红玲湿着手回来,中年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两人在贺红玲起身那一瞬间,还以为暴露了。

毕竟女人以往出手,可没有失手过,今儿偏偏在这姑娘身上栽跟头,还险些闹笑话,让他们不得不怀疑。

不过现在瞧着,是他们两人想多了。

就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罢了,看她长得细皮嫩肉的,肯定是哪个富贵家庭中娇养长大的女孩子。

要是把她弄到手,可以卖个好价钱。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眼里满是跃跃欲试和兴奋,丝毫不知灾难即将降临。

那边火车警卫员商量一番,由其中两人扮作顾客过去摸底,另外几人借着查车票的机会去找同伙。

火车上乘客上来又下去,拥挤的车厢里换了一茬又一茬的人,那女人贩子之后一直再试图与贺红玲搭上话。

只是贺红玲一直拿着一本书看,完全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眼看着一直没有进展,俩人有些着急,刚好这时上来了另外一个姑娘,长得清秀文静,就坐在贺红玲不远处。

那女的眼睛一亮,给男人使了个眼色,磨磨蹭蹭就往那姑娘身边凑,她这一举动刚好被乔装成乘客警卫员发现。

贺红玲余光一直注意着那女人,不愧是老手,刚开始那姑娘有些警惕,被那女人一通好话砸下去渐渐放松下来。

眼瞧着那姑娘在不知不觉间透露了自个儿的消息,贺红玲真是替她着急。

不过为了不引起那两人的警惕,贺红玲一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只是隐藏在包后的纤纤细手握成拳。

她此时真的很想打人,将那俩人贩子狠狠揍一顿,丧尽天良的东西。

那姑娘是在当日傍晚下的车,那俩人贩子直接跟在她后面,好在警卫员早就在那姑娘下火车的前半个小时报了警。

便衣警察埋伏在火车站出口位置,紧紧盯着那一伙人,加上那两个中年男女,一共有六个同伙,一块下的车。

画像都通过站台传给当地警察手里。

贺红玲不放心,还去火车警卫员那边问了情况,得知那六人插翅难逃,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事情解决后,警卫员和列车上的工作人员还特地过来感谢她提供消息,还说要给她学校打电话,给她送锦旗。

顺便再在火车里宣扬一下安全知识。

火车上其他乘客知道在他们身边无声无息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纷纷气得大骂人贩子,尤其是抱着小孩的妇人。

还有那些单身一人坐火车的姑娘家,一张脸更是惨白一片,后怕不已。

后面的行程,贺红玲稍稍放松了心神,不过还是不敢大意。

为了避免她自个儿的钱包和证件被偷,贺红玲索性把包里所有重要的东西,全部偷偷渡到戒指中。

尽量在白天的时候补觉,晚上少睡觉。还别说,晚上就是事情多,经那人贩子的事情后,车厢里有人遇到了小偷。

那丢钱的人还刚好就坐在贺红玲对面,是个年轻的,长得白白净净但眼神傲慢的男生,瞧着也就十七八岁。

丢了钱后他就一直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红彤彤得像个兔子,列车员讲安全知识那会儿他还没有上车。

所以对火车上之前发生的事不知情。

也就没有多少防范意识,大喇喇地掏钱买盒饭,贺红玲给他提醒过,那年轻小孩儿给了贺红玲一个白眼。

说她多管闲事,贺红玲也不乐意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索性等着看好戏。

果不其然,遭殃的就是他。

警卫员和列车员倒是想找到扒手。

最好是把钱要回来。可那年轻人压根儿就不知道钱是什么时候没的,就看见自个儿的包被划了一个大口子。

既没有人证又没有一丝线索,最后那小年轻人也只能认栽。而且他看向贺红玲的眼神里含着一丝埋怨。

贺红玲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完全把人当空气,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出来一趟,贺红玲才知道不止北京城混混多,就连外面这种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人特多,她这一路就没安心过。

三天后终于到达云南。贺红玲下了车,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总算是感觉自个儿整个人活了过来。

贺红玲没有着急去春生的部队。

而是先去火车站附近找了家旅馆,洗了个热水澡,睡了个踏实觉,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去找春生。

肖春生一早就请了假,专门来汽车站接她,贺红玲刚一下班车他就过来拉住她的手,把她手上的行李包接过去。

“红玲,这一路上累着了吧?”

肖春生眼神一刻都不想从心爱的姑娘身上移开,边往车站外走边关切地问:“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儿吧?”

一年没见面,贺红玲也想他,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笑吟吟道:“还成不是很累,就是这一路提心吊胆的。”

没有隐瞒,贺红玲把她在火车上碰到人贩子和小偷的事情说给他听,肖春生听完猛地停下脚步,放下行李包。

拉着贺红玲上上下下又打量一遍。

见她衣着干净,人也精神,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有些心疼又有些后怕,春生捏了捏她小手。

“还好你聪明,提前发现了不对劲。”

要不然红玲出事,他真的没办法想象自己会不会疯掉。

“春生,别担心,我没事的。”

贺红玲笑着回捏他的大手:“你忘啦?我是会功夫的,就算他们六个人同时出手,我也不会怕。”

“只不过当时火车上人特多,我就怕他们会狗急跳墙,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说着冲他甜甜一笑:“我没敢打草惊蛇,一直坐着等那些警卫员动手。”

“嗯,我明白,红玲真厉害。”

肖春生瞧着面前娇艳如花的姑娘,眼里闪过骄傲和一抹宠溺的笑,他现在只想抱一抱这个千里迢迢来看他的姑娘。

只是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他终究是克制住了冲动,握着红玲的手出车站,前往他早就找好的一家旅馆。

进了旅馆房间的门,放下行李,肖春生再也忍不住把红玲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春生才感觉到踏实。

“红玲,你没事真好,真好。”春生声音有些暗哑,贺红玲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回抱了春生。

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笑了笑柔声道:“放心啦,我没事的。”

一年未见的一对有情人紧紧相拥。

许久两人才松开,情绪平静下来的肖春生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贺红玲瞧着感觉有些忍俊不禁。

主动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肖春生一愣后眼睛一亮,立马追了过来,火热的唇贴上了贺红玲微凉的唇瓣。

这是两人第二次亲吻,第一次两人只是安静地贴贴,很快就离开,这次肖春生有些激动,辗转吸吮着她的唇瓣。

两人同样紧张又兴奋,两颗心怦怦怦跳得飞快,生疏又浅尝辄止的吻半晌结束,两人的脸都有些红。

“红玲……”

“春生……”

两人异口同声开口,对视一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红玲,你先说。”肖春生拉着红玲坐在床沿上,笑着看向她。

“嗯。”贺红玲轻轻点头:“艳秋姐和肖叔知道我要来云南,特意给你准备了些吃的用的东西,你等下,我拿给你。”

说着起身,从行李包里掏出一个不大的布包,转身回来递给他。

“辛苦你了红玲,大老远的带过来。”将布包接过来放在床上,肖春生心疼道:“下次直接邮寄过来就好。”

“好,我知道啦。”贺红玲笑道:“对了春生你刚才要说什么?”

肖春生闻言笑道:“我就是想问你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贺红玲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是有点儿饿了,车上那气味太冲。”贺红玲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想吐:“我都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想着下车再吃饭,结果这一下车看见春生又给忘了。

“走,我带你去吃东西。”说着拉着红玲起身,另外一手提着布包。

找了家本地菜馆,肖春生做主点了几个特色菜,期间还不忘给贺红玲介绍本地的民俗民风和景点。

贺红玲听得津津有味,吃完饭肖春生又带着她四处溜达逛街,直到傍晚肖春生才不得不回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