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绝地反杀
第376章 绝地反杀
漳州府城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军士们骑马奔走,街道上火把晃动,喊杀声、脚步声、粗鲁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
但韦显却没有心思去顾及外界的喧嚣,他一阵折腾之后,现在正侧身躺在一间破败的柴房里,后背紧贴着一堆粗糙的干柴,双手被死死地绑在身后。
等到那些家丁再次离开后,他屏住呼吸,额头冒出冷汗,小心翼翼地将双手在背后的绳索上轻轻摩擦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柴房内昏暗的光线笼罩着他,他的目光在狭窄的房间内搜寻着任何可能的逃生工具,后脑勺和脖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毫不在意。
“嘭!”一声轻微的绳索断裂声突然响起,韦显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用力一撑,胳膊肘压住地面,将上半身缓缓撑起,随后迅速伸手从绑腿间摸出一把特制的小匕首。
韦显熟练地用匕首割开脚上的绳索,然后再次检查周围的环境。不过,此时还不能贸然行动,他悄无声息地重新躺回地上,摆出原来的姿势,伪装成被束缚的模样。
不久之后,他听到了门外传来的低语声,他勉强分辨出几个人的脚步声和对话内容。
“老大估计后半夜才会回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这可说不好,老大要是又喝醉了,明天午时都不一定能醒。”另一个声音带着些许不耐。
“咱们得快点,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银子可就不够分了……一会我进去搜,你在外面放风!”沙哑声音显得更为急促。
“要不咱还是别去了,要是被发现了,告到千总那里去,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人似乎有些犹豫,语气中充满担忧。
“怕什么别被千总发现就行!这些锦衣卫平日里嚣张跋扈,到处勒索,身上肯定有银子。你就不想像老大一样,去醉楼里睡小娘们”沙哑声音显得十分不屑,言辞中带着挑衅。
“……行吧,那你动作快点。我在外面给你掩护,但你也知道千总的脾气,要是被发现了,可没人能保住咱们。”犹豫的声音终于妥协,但依然带着几分焦虑。
韦显闭上眼,调整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些人贪图他身上的银两,正是他反击的绝佳机会。他握紧手中的匕首,悄然屏息,等待门被推开的那一刻。
两人一边快步行走,一边压低声音争论着,语气里夹杂着不满和犹疑。韦显闭着眼,竖起耳朵,将他们的对话收入心中,他脸上努力保持着毫无异样的神情,身体却隐隐绷紧。
这是他唯一能获知自己身处何地、周围情况的机会,时间越久,他的体力就会越加透支,脱身的可能性也随之大幅降低。脚步声愈发逼近,粗糙的靴底摩擦着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接着,门口传来了锁链被拨弄的声响,锁眼轻微的摩擦声仿佛敲打在韦显的心口。
没一会,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隙,外面的冷风带着微弱的灯火光线透进来,将柴房内的黑暗撕开了一道模糊的边缘。门口,两人低声交谈了一阵,语速虽快,但韦显还是捕捉到几个关键的词语,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和来意。
片刻后,其中一人缓缓走进了柴房,他手里握着一根木棍,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那人警惕地环顾四周,韦显依旧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失去意识的囚犯,脸埋在杂草间,呼吸悠长而浅薄。
走进柴房的那人站定,眼睛适应了室内的昏暗后,这才看清韦显的模样:双手双脚被麻绳死死绑住,整个人侧身躺在地上,衣衫因为挣扎而沾满了泥土和碎草。
“这锦衣卫不算壮实,千总一棒下去,晕得很彻底,按理说现在还醒不过来。”那人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确认韦显依旧昏迷后,这人终于放松了几分,他蹲下身,将木棍随手搁在一旁,低头仔细端详这位“大明锦衣卫”,眼中露出几分贪婪。
他伸手掀开韦显的袖口,试探着搜寻财物,嘴里还低声嘟囔:“锦衣卫出来办事,总得带点银子吧”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韦显的腰间时,一道寒光骤然划破黑暗,锋利的匕首从侧面悄无声息地刺入他的脖颈,直没至柄。
鲜血瞬间涌出,那人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嘴巴才刚微微张开,韦显的一只手已经宛如铁钳般狠狠扣住了他的喉咙。而匕首仍然留在那人的颈中,血液顺着刀身蜿蜒滴落,溅在地上的干草上,又溅到韦显的手腕,温热而粘腻。
韦显的眼睛猛地睁开,眼神平静得可怕,带着一股深沉如夜的寒意,他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直到对方瞳孔涣散,喉咙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哽咽。
这时,韦显猛地一扭手腕,力道之大让那人的脖骨发出一声闷响,随即整个身体瘫软了下来。他眼见那人彻底断气,才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放倒在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柴房内依旧静谧,门外那守着的另一人似乎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韦显没有急于行动,而是迅速调整自己的呼吸,压下体内因绷紧而激荡的情绪。
他伸手拔出匕首,用袖口擦拭了一下刀刃上的血迹,同时抬眼观察柴房的每一处角落,确认再没有其他人隐藏后,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门口。
门外的脚步声偶尔响起,似乎那人正在小范围来回踱步,韦显心里迅速盘算着时间与行动路线。他的体力还未完全恢复,外面的守卫显然还不止一个,但此时若不行动,他很可能失去唯一的机会。
手中的匕首微微发热,韦显没有立刻站起身,而是悄无声息地俯身将被他解决掉的那人尸体上的麻绳解下,同时从对方腰间摸出一块火折子和一包用布裹着的干粮。他将这些东西一一收起,然后迅速将尸体摆成一个更隐蔽的位置,避免门外的人一眼看到异常。
做完这一切后,韦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血浸湿的袖子,眼神冷峻。他缓缓调整姿势,将匕首倒握在手中,整个人贴着墙壁,像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发动下一次致命一击。
得益于多年如一日的严苛训练,韦显练就了一副强健的体魄,他能在瞬息之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普通人若面对这样的局面,莫说悄声击杀敌人,恐怕连举刀的力气都未必能使得上。
韦显他伸手一扯,绑在脚踝上的绳索应声滑落,掉在地上,他全程动作敏捷而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他没有点灯,也不敢弄出太大声响,黑暗中只凭借敏锐的感官进行下一步行动。
他知道,外面未必只有一人,而门外那个负责望风的家丁很可能随时进来探查,他不能浪费哪怕一分一秒。而在门外,那个家丁并不知道柴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中越来越忐忑不安。他原本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此刻站在门外,不住地左右踱步,眼神慌张地扫视着四周,生怕有人无意路过而撞破这件事。
“怎么还没出来”家丁在心里不断发问,他的手心已被汗水浸湿,隐约有些发冷。他最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靠近柴房门,压低嗓音喊了一句:“你快点,一会儿就被人发现了!”
他的声音又急又怯,语调克制到了极点,甚至不敢稍稍提高一分,生怕被外人听见。然而,柴房里依然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回应。这份诡异的安静让家丁心中一沉,他连忙又喊了两声,但声音比之前还要小,心底的恐惧也越发加深。
他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暗自思量:“是不是里面出事了还是他根本没听到我喊”
念及此处,他更觉惶恐,不知该进还是退。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去找人帮忙,想起千总平日里那凶狠的面孔,手中那根棒子不知打晕了多少人,他的双腿忍不住发软。
如果自己今日的小动作被发现,那条棒子非把他揍个半死不可,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应对。家丁站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咬了咬牙,再次朝着柴房喊了几声。
可他的嗓音因恐惧而愈发微弱,几乎是贴着喉咙挤出来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够响亮,遑论里面的人听见。无奈之下,家丁终于下定决心,他手握一根木棍,轻轻推开柴房的门扉,努力让动作尽可能不发出声响。
他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蹑手蹑脚走了进去。黑暗中,柴房里隐约可以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影,他的心微微一松,猜测应该是目标已经得手,只是里面的兄弟出了些意外罢了。
“应该是没听到我喊吧”他安慰着自己,鼓起勇气往里面走了几步。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地上人的情况,身体刚刚探进门扉一半,一道刺眼的寒光从侧面骤然掠过!
家丁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把冰冷的刀已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进来!”一个低沉而冷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别乱动,否则你会成为另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家丁的身子猛然一颤,双腿登时发软,几乎跪倒在地,他的呼吸瞬间紊乱,整张脸吓得煞白,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连忙点头,却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连嘴巴都不敢张开。毕竟,对方只要手腕轻轻一动,他的喉咙就会像羊肉被割下一样,鲜血喷涌而出。
“站好,别动。”那个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家丁战战兢兢地站稳身形,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的命完全握在了对方的手中。
韦显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家丁,目光如刀一般锋利,他需要弄清楚,外面是否还有其他人,或者这名家丁是否会成为自己脱困的突破口。
战场上的经验告诉他,冲动与草率往往会招致更大的危险,他必须谨慎,步步为营。
“说,你是谁派来的”韦显低声问道,刀锋在对方的喉咙上微微一压。
家丁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大……大人饶命……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只是来看看有没有人发现的!”
“撒谎!”韦显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刀锋稍稍用力,割破了家丁的皮肤,一道血痕随即浮现。
家丁吓得几乎要瘫倒,连忙摇头:“我说!我全说!是千总让我来的!是他让我守在外面的,我真的没想害人啊!”
韦显冷笑一声,目光中的杀意却丝毫未减,逼问的时间不能太久,否则外面的人很可能发现异常,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最有效的脱身方法。
“跟我走。”韦显冷冷地命令道,刀锋稍稍收回一些。他抓住家丁的衣领,用力一拽,将他推向门口。
韦显的目光扫过漆黑的院落,思绪飞快转动,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计划。那个本就胆小的家丁此时双腿不停地颤抖着,脚步踉跄地走进了柴房,门扉在他身后轻轻合上,伴随着一声细微的“咔哒”声,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
黑暗中,只有一双冷酷的眼睛在凝视着他。那道身影沉默片刻,突然传来低沉而又凶狠的声音:“这是哪里”
语气中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我不会问第二遍,你也没有机会答第二遍!”
家丁的双腿已经软得几乎站不稳,汗水从额头滚落,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提醒他:若此刻不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回答,他将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这……这……这里是李府……”他终于结巴地吐出了一个答案,声音小得仿佛是一丝微弱的喘息。
“李府”韦显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眉头紧紧蹙起,显然不太相信这名家丁的话。他的手指已经悄然握住了刀柄,微微施加着力道,匕首的锋刃抵在了家丁的脖子上,那冷冰冰的触感让家丁顿时脖颈一紧,血液几乎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