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即正义 作品

第202章 整军备战

第202章 整军备战

在定武朝廷的部署下,经过大半年的建设,长江沿岸,特别是沿着大运河,赣江,湘江等交通便利,人口稠密的核心区域,绝大部分新建的武器工坊和民用工坊,都已经基本顺利完工。

李邦华,高弘图等大臣全力协调,户部和工部通力合作,数以万计的工匠如今正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工坊,装卸着将来生产所需的各类器械,厂房内全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气象。

当然,这些工坊根据性质的不同,所处的地理位置也各不相同。

在各大城池外围的工坊,全都是专门生产民用物资的,军队的武器工坊则几乎全部集中在或依山傍水的新城,或易守难攻府城中,长沙城,荆州城,九江城,以及南京城等地,如今都新建了武器工坊。

这些地方的工坊,即便是厂房周边的围墙,也会比民用工坊的高上不少,更不用说每一个武器局,都驻扎着专门的卫戍部队,少则一个局,多则一个司,其中甚至还有骑兵。

换言之,如今定武朝廷治下,湘江沿岸的长沙,岳州,汉江沿岸的汉阳,赣江沿岸的南昌,大运河沿岸的苏州,松江,南京,以及沿海的广州,福州等地,都已然是工坊林立。

朱慈烺从登基开始,便在江南各地兴建工坊,招揽工匠,储备人才,经过三年的发展,才有了如今的遍地开。

这其中“汉阳兵器局”,“岳州兵器局”,“九江兵器局”,便是“长兵武器局”,“应天兵器局”共同援建的,这三个新的兵器局专门负责湖广和四川两地的军需供应。

而朱慈烺此前要建设“南昌兵器局”则是计划由“应天兵器局”独立援建,江西经过何腾蛟的治理,特别是中央插手指挥,基层治理体系已经十分完善,但因为长期增援湖广战场,加上何腾蛟施政错误,原本朱慈烺计划中的工坊体系,并没有建设完毕。

如今,随着局势的变化,尤其是湖广战场超乎预料的进展,武昌收复,清军对九江原本的威胁完全解除,其也依靠优越的地理位置,成为武器工坊的首选。

毕竟,武昌城经过长时间的战争,特别是清军的毁灭式破化后,此时的人力物力均不足支撑如此庞大的工程。

至于远在广东,和湖广陆路不同的“广州兵器局”,则是主要负责整个东南沿海水师力量和江南驻军的军需供应,福建,浙江,广东等地的水师如今都在急剧扩张,各类军用物资紧缺,福建和浙江等地的军需供应严重不足,很多时候不得不向“广州兵器局”购买弹药和火器。

当然,这个时候,郑芝龙其实也一直在扩充自己的工匠队伍,督造新的武器工坊,还大力向南洋的夷人,以及日本进口军需物资原料,甚至是武器。

他到底是海寇出身,对于朝廷,始终是不信任的,早就存了两边闹翻的心理准备。

而且,对于郑芝龙来说,他根本不觉得在海上,有谁能够胜过他,特别是当前大明的水师,一半都是福建出身,他儿子带出来的,这让他更加无所畏惧。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没有经历过他的草莽时代,但却享受到了作为二代子弟的各种福利,对于他的做法,完全不认同。

朱慈烺对此并没有过于关注,在大明这个国家机器面前,郑芝龙还不算致命的威胁。

相比起来,他更加在乎广东,福建两省的火炮火枪生产,这对于北伐大战来说,至关重要,尤其是那些重型火器和小型火炮,能在运动战中给清军意想不到的杀伤。

要知道,福建在明末清初原本就是和广东齐名的火器制造基地,生产出来的火炮甚至在某一时段性能优越于同类型的西方,如今郑芝龙间接控制了福建沿海的大片陆地,影响的人口数十万,工坊工匠无数,自然要把这些资源利用起来。

不过,郑芝龙到底只是郑芝龙,他局限于这个时代,治下武器工坊的生产效率完全比不上“广州兵器局”。

毕竟,郑家并没有革新管理方式,也没有各种领先的生产工具,在经历了此前朝廷的工匠抽调和一轮征兵之后,福建各地的劳动力亦十分匮乏,无论是工坊的建设速度,还是武器的生产,都要比朝廷慢许多。

朱慈烺并非没有法子治他,也并非只能依靠郑森,他甚至完全可以和原本历史上满清一样,直接扣押软禁,拆分郑家。

但他也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利益,这样毁坏自己的政治名声。

毕竟,郑森便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自然会把事情处理好。否则,他又如何会这么忠心耿耿呢

南京紫禁城的大殿上,朱慈烺面前站着李邦华,高宏图,常登贵,田见秀,林昌峰,张煌言,郑鸿逵等人,他们正在向朱慈烺汇报近期各部各司的最新工作成果。

“陛下,南京,苏州等地的工坊,江淮地区的村堡和村堡,军营附近的商社供销站,严查整顿之下,全部都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效果,仅仅是南京和苏州的工坊,便抓捕了六十几人,从他们家中查抄的赃款总值近二十万两白银,村堡和商社供销站更是触目惊心。

而接下来,为了遏制当前日益严重的贪腐问题,钱庄和海贸的相关严查整顿行动,也会随之进行,户部,吏部,工部,刑部,兵部将会同时行动,将工坊的工头,村堡的堡长,以及商社供销站当值掌柜的权力,重新调整。

不过,现在大战在即,北伐已经箭在弦上,清军又虎视眈眈,战事的进展应该摆在第一位。按照陛下的指示,为了战时动员的效率,许多关键的位置,只是加大监督和惩罚,打击典型重犯。”

李邦华一字一句汇报道,事情才刚刚开始,但他已经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特别是在这样的监管之下,贪腐还是普遍存在,这也让他对于大明的官僚,深深失望了。

要知道,李邦华其实也算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虽然在官场多年,也知道那些家伙个个都是“衣冠禽兽”,可在朱慈烺和一部分文官武将的影响下,又不免旧态萌发了。

而朱慈烺就没有这么仁慈了,他为了惩治腐败,增加违法的成本,直接恢复了洪武时期的诸多刑法,其中连坐更是家常便饭。

朝中地方的官员,只要一人贪腐,若家在没有在朝为官者,便都会被投入大牢,定罪之后根据贪污大小,罪责轻重,再决定是分配到临近的工坊中劳动偿债,还是流放云贵两广,挖矿采盐。

朱慈烺已经在高薪养廉方面,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可谓是仁至义尽了,对这些人自然不会再有任何心慈手软。

要知道,当初洪武一朝可是没有高薪养廉一说的,政策上存在极大的漏洞,许多所谓的“贪腐”,甚至是无可奈何。

“嗯,事情办得不错,各方的整顿继续展开,不得有任何松懈,这民政,工坊,还有工商业,如今都是朝廷朝政的基础,没有他们的持续产出,便没有这几年来的胜利,更没有大明当前的几十万强军。”

朱慈烺点了点头,然后又扭头看向了高弘图:

“研文,江西和湖广的村堡建设,现在进展如何了”

高弘图闻言,当即出列,拱手拢袖汇报道:

“禀陛下,湖广各地州府的现存荒地,目前都已经丈量完,因为战乱产生的大部分流民,如今都已经暂时安置在了村堡中,还有一部分正在各地修路架桥,他们在完成修建任务之后,便会就近安置到附近的村堡中。

现在,村堡的建设十分顺利,唯一麻烦的,就是这两省的部分州府,尤其是江西,在某些官员的纵容下,许多缙绅拿着之前的地契来争地,说那是他们家族祖传下来的,这部分仍旧不好解决。”

朱慈烺为了安抚各地乡绅,避免激起地方动乱,此前便下令湖广和江西这两省的要妥善处理土地问题,尽可能与乡绅友好相处,为团结各地乡绅大族们树立榜样。

但他的意思其实只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已,至少作为大明王朝的皇帝,这样的话他是必须要说的。但谁能想到何腾蛟居然真的如此实行,这使得派往江西的地方官吏,做起事情都十分畏手畏脚。

而湖广和江西这两个地方,特别是江西,并没有经历过湖广这样的大乱,原本的地方宗族力量就十分强大,见这些外来官员那么好说话,督抚大人也是缴一些欠税,便一切从宽之后,便全都硬气了起来。

如此一来,江西许多州府因为此前农民起义抛荒,在朱慈烺的计划中,要划作村堡的无主之地,在重整水利设施之后,相当一部分都被地方乡绅带着族人,胡搅蛮缠之下给占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何腾蛟又含糊其词,地方官员根本无计可施。要知道,在朱慈烺之前,这些乡绅为了占地,无所不用其极,这种无赖手段,还算是轻的了。

“研文,此事如何处理,说说你的打算。”朱慈烺沉思片刻指挥,面色依旧如初,根本看不出对此事的态度。

“是,陛下。”高弘图拱手抱拳,微微弓了一腰,抬头道:

“臣以为,对付那些争地的乡绅,特别是那些纠集了整村整屯几百上千人的,朝廷必须要用些雷霆手段,才能控制住局面。”他已经察觉到了朱慈烺的不满,知道自己必须拿出手段来了,否则在朝中的地位,必定受到影响。但高弘图到底是高弘图,他顿了顿,又继续道:

“若是处理不好,这些乡绅乱党为祸地方,恐怕江西会出乱子,到时候局面就难以控制了。”

朱慈烺点了点头,又语气严厉道:“说下去。”

高弘图闻言,脸色愈发严肃,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又继续道:

“陛下,臣以为,这些地方的乡绅,其实大部分都是好的,可总有些人害群之马,只要抓住那些罪大恶极的,杀鸡儆猴,问题一定能迎刃而解。”

朱慈烺听完,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高弘图这样的人虽然清廉可信,能力也有些,可到底是稚嫩了些。

而他刚刚想要说什么,田见秀却忽然出列,拱手抱拳道:

“陛下,臣听说江西,湖北各地,都有不少山匪,特别是当初那些造反的乱兵,地方官府剿匪不力,他们此时还在四处流窜,祸乱地方,屠戮百姓的。

臣以为,那些地方的恶绅闹事,很有可能就是这些人妖言惑众。否则,这一个个都是书香世家,怎么会发生如今这般强抢土地,抗拒朝廷的事情呢”

朱慈烺闻言,眉头当即一挑,这话的意思,可就太妙了,不愧是义军出身的。

而田见秀并没有停下来,随即又继续道:

“陛下,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臣提议派兵进入这些地方,剿灭匪徒,缉拿罪首,换江西一个朗朗乾坤。如今固然是非常时期,但亦可根据各地的具体情况,将那些态度最恶劣的族长村长抓起来,严厉处罚,以起警示作用,还百姓一个太平.”

大殿中的一众文官武将一听,立马就明白田见秀话里的意思了。不过,他们都没想到田见秀手段能那么狠辣,而且是在陛下的面前直言,但这样确实是名正言顺,杀一儆百,江西的那些乡绅恐怕马上就不敢放肆了。

要知道,当前朱慈烺手下十几万大军,江西,湖广各地又已经被朝廷派去的各级官吏接管控制,这些乡绅根本闹不出什么事情来,但他们大事做不了,小事却层出不穷,特别是当前大明通知乡村,完全依靠乡绅的情况下。

朱慈烺作为大明的皇帝,殿中的文臣武将们,也都是叱诧风云的人物,怎么可能吃这个亏

“嗯,田卿所言极是。”朱慈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缓缓道:

“江西的乱局,确实该整治整治了,但治理天下,一定要以德服人,以仁行事。贤绅,劣绅,一定要仔细甄别,绝对不可滥杀。

另外,大军处理完那些为祸地方的乱兵之后,若是不小心将那些乱民打散了,无比让他们加入村堡,并且要平等对待,他们现在受了蛊惑,恐怕也是此前朝廷失信了。”

而随着朱慈烺吩咐完民政的事情,这场小规模朝议的重心,又重新回到了整军备战上,其中最重要的备战一事。

李邦华作为内阁首辅,统筹一切大小事务,随即又朝着朱慈烺拱了拱手,汇报道:

“经过五军都督府审议,兵部在征求过户部,工部等各方的意见之后,最终确定了大军北伐备战的草案。

首先是大军的扩张,殿前中军增设骁骑军,增加两个满编的骑兵营,一个架子营,战马由武昌大战的缴获和辽海购进的战马拨给,天骑军补充至原本的编制满员,而殿前左军,右军则是将原本的架子营补充满员,忠贞营左右两军各增加一个营伍。

与此同时,京营,左镇,还有岳州团练营,长沙标营整编的右镇,江北二镇等各部兵马整训补充之后,这十八个营的兵马将开赴襄阳,川南前线,协同地方驻军部署备战。

而中军的天武左右两营,如今部署在武昌府,左镇主力尚且在九江府,忠贞营在襄阳,荆州,防范南阳,汝宁等地的清军,右镇的大军驻守岳阳,长沙休整,可随时调动,水师已经进入汉江,控制关键的渡口。

在各部满编和部署完成之后,我朝部署在南直隶,湖广,川南的各部大军,野战总兵力将达十一万三千余,若是包括地方营兵,水师,这三地的水陆野战兵马,将超十五万,即便是精锐兵马,也将对清军八旗主力占据兵力优势。”

常登贵听罢,随即问道:

“川南地势险峻,清军还控制着保宁,那里的兵马不宜部署太多,但也不能太少,如今陈福领兵在川南,连同忠贞营右军,也不过三万人马,恐怕兵力难以北伐,西军余部刚刚整编,可靠与否,还很难说。”

“常提督说的是。”李邦华点了点头,又继续道:

“但继续在川南增兵,恐怕粮草后勤难以维系,而且川北的地形限制,兵马在精不在多。而且,他们两部大军的战马,皆取自川西藏地,于山地中行动自如。

到时候,我大军还会在郧阳和襄阳派出兵马策应,主要作防御牵制之态,迫使清军分兵河南,无法判断我军的具体行动。

而李邦华话音刚落,高弘图也突然说道:

“现在各部大军中,仅仅是新兵就补充就将超过五万,还有各地的营兵和卫戍部队,并且无论是哪部分的兵马,都已经陆续开始了训练,每日耗费巨大,各部兵马的补充都是户部和兵部协同,周密计算过的,如今已是我朝之极限。”

朱慈烺听罢,微微点头,环视一圈后,缓缓道:

“陕甘绿营都是精华,吴三桂,岳乐等人,实力强悍,清军在川北,汉中的防御确实不容小觑,但在南阳,就无法倚仗天险了,只要朕在这个地方用兵,他们便必须将兵力倾斜于此。”

林昌峰见状,也出言道:

“陛下所言极是,湖广地势平坦,又有河道疏通,便于运兵运粮,理所应当是北伐的最佳进攻基地,多尔衮一旦看到我大军在那里动员,一定会中计。

而四川,如今俨然成了鬼蜮,川南又是一片乱局,供养如此大军也是极限,那些鞑子绝对想不到陛下还在那里安排了三万大军。”

“没错,若是朕真的要与清军决战,确实应该从南阳或者是兖州出兵,大军不仅可以相互策应,还免去了数十万民夫的征召,以及千万粮食的损耗。”朱慈烺听罢,出言赞同道。

五军都督府和户部如此布置兵马,确实就是为了能够节约用兵的成本,减少人力损耗。而且,这也正是他的计策,看起来是主攻方向的,其实只承担了牵制清军的任务。

但陈福和高一功想要攻到汉中,或者西安,需要翻越崇山峻岭,难度可想而知。而且还必须在途中击败驻守陕西的清军主力,不然也只能是徒劳无功而已。

而就在这时,郑鸿逵突然出言道:

“陛下,郑提督虽然南下福建了,但洞庭湖,朋友和两部水师,依旧可以好好利用,等到了我大军北伐的时候,他们可作为一支奇兵,继续北上辽海。

到时候,整个北直隶,山东沿海的清军,都将笼罩在我朝水师的威胁之下,清廷必将要分兵把守北京,天津。如此一来,我大军兵锋突入陕南,甚至是中原腹地时,清军必然不能全力以赴。”

张名振,黄蜚所部的水师实力虽然远胜于清军水师,但真正能上岸野战的兵马不多。不过,若是有了洞庭湖,鄱阳湖的水师增援,他们的战力,还将更上一层楼。

不过,从湖广,江西到松江,登莱,天津,三岔河口毕竟海途遥远,这四支水师,数千艘船的袭扰,占用的船只运力十分巨大,朱慈烺还需要平衡海贸,大军运输,并不能全力从海上袭扰。

朱慈烺点了点头,道:“张名振,黄蜚两部水师,还是照常北上袭扰,但洞庭湖和鄱阳湖水师,在大军北伐前期,暂且不要行动。十几万大军的行动,水师必须协助运输军粮资治,咱们的运力不足以支撑这样的行动。

而且,这样的行动更多的是牵制清军的兵力,威慑清军的行动,也不值得出动如此之多的水师同时北上。北伐大军的军需后勤,才是最重要的,有了此前的教训,多尔衮必定在登莱,天津留驻了兵马。”

“陛下所言极是,臣明白了!”郑鸿逵闻言,当即拱手抱拳应道。

而郑鸿逵话音刚落,朱慈烺便话锋一转,又对着李邦华道:

“说一说湖广和江北的村堡农兵训练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