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红白狐狸
帝星,某名流会所。
大厅里灯火通明,连带着天花板上悬挂的精致水晶吊灯,都显得璀璨夺目。
正餐还未开始,一些迟来的宾客姗姗赶来,不时有负责侍应的小童走动,引宾客入场。
这是一场以商界交流名义举办的宴会,每个人都穿着华美的礼服。
女士们身着华丽长裙,勾勒出妖娆纤美的曲线,男士们则一身纤尘不染的西装,配以考究典雅的领带领结。
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场地,似乎宾主皆欢。
一对对俊男美女在舞池里翩翩起舞,摇曳的身姿与宴会的灯火相应,尤其里面一对黑色礼服的年轻男女,更像天仙似的好看。
吸引了场上大部分人的目光,迟星泽的心情却很糟糕。
只不过半个月没有跟女孩子一起跳舞,再来就哪里都不对。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太过于纤细,腰肢也不够有力,还有那柔若无骨的纤腰款柳,也不是他想要的感觉。
好不容易撑得一支舞毕,迟星泽像被烫了似的收手。
对面的女孩完全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脸色微微发红,一双眼睛如盛着一汪春水,害羞带怯地看着他。
见迟星泽带着舞伴出来,不少人过来跟他打招呼,约定闲暇时一起聊天,顺便谈些业务,也有些相熟的朋友看见他身后的女伴,眼神暧昧了然:“迟总,这次又换人了?”
女伴眸光微暗,旋即又亮起来,迟星泽也只是朝朋友们笑笑,没做任何解释。
一场酒会持续了大半个晚上,迟星泽不可避免地喝了几杯。
但他这次比较有数,远没到喝醉的地步。
出来的时候秘书跟在他身后,一晚上陪着他的女伴也在,手指都快把迟星泽高定的西装袖口抓破了,就想迟星泽能带着她走,哪怕没有什么正经名分,能去个酒店也行。
·
罗锦刚从凯迪米亚星球回来,下星舰时已经接近九点。
来接他的司机早在港口等了有一阵了,问他今晚去哪。
一连奔波了一个星期,罗锦难得心情好些,打开公寓门口的监控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人。
“问问迟总在哪,我们接他去。”
自从罗锦对迟星泽展开攻势以后,便没避讳身边的人,可怜一直跟着罗锦的秘书司机,服务的对象变成两个,不仅要打理罗锦这边的工作,还要掌握迟星泽的动向,怎是一句苦逼可以形容。
好在罗锦是个足够大方的老板,工资奖金一个不缺,秘书们一直痛并快乐着,算是双赢局面。
商圈里的行程不算秘密,何况酒会这种热闹事。
罗锦不介意迟星泽在应酬时逢场作戏,他自己有时也无法避免。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能在一路风尘仆仆之后,对目睹爱人的风流无动于衷。
看着那挽着迟星泽手臂撒娇的漂亮女孩,罗锦的眼底简直要喷火。
刚才还哼着小调的司机肌肉紧绷, 他感觉自己身后的老板简直像只被偷了家的霸王龙, 要是眼前的一幕可以定格为一页四格漫画,他老板现在身上一定燃烧着熊熊烈火!
目光在迟星泽身上盯了一眼,罗锦没有下车。
他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心底的怒意,但又不想在这种场合发作,吩咐司机调头:
“回公寓那边。”
“啊?那迟总那边——”
司机闻言有些愕然,回头看了眼罗锦。
在他过去根深蒂固的印象里,老板从来不是个肯忍气吞声的脾气,这眼看着就要被人绿到头上了,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把人绑回去……
这还是他家老板么?
不敢质疑老板的决定,司机立刻调头,瞧见罗锦难看的脸色,司机识趣地把剩下的话憋回去。
闭着眼睛靠在悬浮车上,悬浮车里安静下来。
罗锦小时候因为打架,脑袋上被人用重物砸过,阴天下雨或者生气的时候,往往都会头痛,今天他无疑是痛的厉害了,连话都不想说。
从口袋里抽出一盒香烟,罗锦一连抽了几根。
淡淡的烟卷味道在悬浮车里发酵,渐渐模糊了眼睛,罗锦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该连熬几个通宵,要是他能回来的再晚一些,说不定就看不见这糟心的画面。
这样的念头在心里转了一瞬,罗锦苦笑摇头,觉得自己真是中了迟星泽的邪,居然会想这些。
捏着光脑在指尖轻轻一转,罗锦长舒口气,在自己还没有下定决心的同时,手指已经动起来,一条短讯发到迟星泽的光脑,告诉他自己今晚回家。
“只要你说一句原因。”
罗锦在心里想,哪怕这个理由敷衍,他也愿意跟迟星泽开诚布公,好好谈谈。
·
收到罗锦的短讯时,迟星泽刚上悬浮车。
秘书这次给他找的女伴不太识趣,一直在扯他的袖口,迟星泽心里本来就烦,哪有心情跟她攀扯。
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孩的份上,早喊人给轰了出去。
吩咐秘书给女孩结了双倍费用,迟星泽坐进悬浮车,收到罗锦的短讯之后愣了一瞬,有种小时候逃课回家,被大哥抓个正着的心虚感。
当然,这样的感觉只在心里盘旋了一阵,就被他丢到一边。
凭什么罗锦可以在外面私会旧情人,他就不能沾花惹草?
何况这是他花了大价钱雇来的演员,凭什么不能带?
类似的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迟星泽冷静下来,吩咐正开车的司机调头,道:“去云庭那边。”
悬浮车稳稳驶过又一个路口,调头换了方向,一直到云庭公寓附近,迟星泽突然叫停。
“等下,我去买点东西。”
司机在路边停车,问迟星泽要买什么,他可以代劳,不用迟星泽亲自下车。
“没事,我自己去。”
迟星泽拉开车门,走到一家馄饨店前,开了几十年的老店铺了,附近的邻居都很爱吃。
前段时间罗锦还没走时,早饭也带迟星泽来吃过几次,迟星泽也就知道了男人的爱好,鬼使神差地买了回去。
云庭这边的房子不大,一百三十来平,是罗锦名下众多房产中不起眼的一个。
但因为离迟星泽的公司比较近,两个人就搬了过来,虽然只住了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没有回来,迟星泽却觉得像过了很漫长的日子。
他在站在公寓门前,虹膜系统自动识别了他的身份。
房间里没有开灯,到处黑乎乎的一团,而背对着门口的沙发上,正一闪一闪地亮着什么,原来罗锦早就回来了,只是没有开灯,坐在客厅里抽烟。
迟星泽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心情,顺手按了客厅灯。
白炽的灯光铺满整个房间,迟星泽从门口进来,罗锦声音听着有些沙哑,问:“去哪了?”
“李家今晚开的酒会。”
迟星泽没瞒他,他这一身酒气也瞒不过男人,罗锦似乎嗯了一声,又问:“酒会还顺利么?”
迟星泽顿了顿,思考自己要不要把女伴的事告诉罗锦。
但见男人明显情绪不好的样子,他本能地不想给男人添堵,甚至连困扰了他几天的报告内容,迟星泽也打算先放一放。
“顺利,还谈成了一单生意。”
迟星泽用尽量自然的声音回了句,拎着馄饨走过来,把馄饨放在茶几上,招呼男人:“过来吃馄……”
话还没有说完,迟星泽就被压在沙发上,馄饨也顺势被打翻在地,汤汤水水撒在地上。
迟星泽自认不是什么娇气的人,也被男人的粗暴弄得生疼。
两个人在情事上一向和谐,罗锦虽然在床上的花样恶劣了些,但从没这么过分。
“等下,罗锦——”迟星泽明显察觉到男人的情绪不对,推着他的肩膀想逃。
谁知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反而让男人更暴躁,强压着迟星泽在沙发上做了一回,又抱着他进房间。
迟星泽抖着腿想逃,被罗锦拽回来。
像是为了惩罚他的逃避,罗锦还蒙了他的眼睛,黑暗会放大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尤其现在的迟星泽。
眼前的罗锦很容易让他想起照片里那个阴鸷狠厉的少年,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两人又在床上做了一回,迟星泽腿抖得厉害,他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谁知道男人探了探那处之后,居然又压着他换了姿势,迟星泽瞬间心凉了半截,拉着他说自己今天很累不想做了。
男人就把他的手臂放在肩上,让迟星泽揽着他的脖子,遒劲的手臂稍稍用力,分开迟星泽的双腿跨坐在自己身上。
“今天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男人的声音很轻,和他的动作完全不成比例,迟星泽从没尝试过这么灭顶的节奏,几乎要被他碾碎进骨里。
罗锦没有限制他追逐快乐,迟星泽已经记不得自己失神几次,床上地上到处都是,整个人瘫软下去。
“罗锦……饶了我……”
迟星泽的情绪有点崩溃,眼泪濡湿领带,他觉得自己是在喊着说话,实际声音很低,喉咙间发出小兽般可怜的呜咽,跟平时风流俊俏的模样大相径庭。
罗锦仍保持着可怕的频率横冲直撞,心里格外满足。
不管青年在外面找多少女人,也取代不了他的存在,虽然把自己比喻成按摩/是件很糟糕的事,但除此外,罗锦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挽留青年的理由。
两个人本来就开始于一场意外,成年人之间的默契。
在这段突然开始的感情里,谁也没比谁成熟。
墙上的钟摆滴滴答答,慢慢到了凌晨。
迟星泽两条腿软得像面条,被男人抱进浴室。
迟星泽之前每次都会放任自己睡着,这次一直强撑着精神,任由男人帮他清理干净,迟星泽挥开他的手,穿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捡了支男人剩下的烟。
迟星泽平日里没什么烟瘾,今天实在是憋得狠了。
他讨厌这种被人肆意摆弄的滋味,好像自己失去人格,在床上没有反对说话的权利,随便对方怎么都行。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支烟的时间,迟星泽把烟蒂丢到地上,拎着外套起身:
“走了。”
罗锦拉他的胳膊:“一点了。”
迟星泽脚步一顿,转身回头看了他一眼,一点点抽开胳膊:“别拿我当你的玩具。”
说完,直接转身,毫不犹豫地把男人甩在身后。
·
过了两天,迟星泽正常上班。
脸上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潮红。
那天从公寓出来以后,他高烧到三十九度,不敢回家让大哥知道,去医院泡了一个晚上。
以帝国现在的医疗水平,他这种情况都不用过夜,只在修复液里泡一阵子,便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但人类的身体远比科学家想的复杂许多,也许是昨天熬夜的关系,迟星泽还是觉得自己难受,尤其胸膛心口附近,像破了个大洞,好不容易坚持到晚上下班,迟星泽开车回家。
在地球无数纪元之后的时代,帝星仍然有晚高峰。
无数悬浮车汇聚如洪流,缓慢行驶在固定的轨道。
迟星泽没叫司机,自己开着车,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方向盘上,手边的光脑响起来。
他点开光脑一看,是之前他找的情报机构。
是他这几天一直在忙,忘了把尾款打过去。
迟星泽轻皱起眉,和对方解释了几句,悬浮车慢吞吞往前开了几步,停在红绿灯路口。
那些不愉快的回忆闪过眼前,迟星泽点开聊天记录前面的报告,照片里的少年眼神阴鸷,慢慢和昨天晚上的男人重叠。
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喇叭声,迟星泽回过神,才发现头顶已经亮了绿灯。
悬浮车往前开了一段,渐渐趋于平稳,迟星泽没忍住目光又落在手边的光脑上, 却没注意到前面突然慢下的悬浮车。
智能安全装置紧急启动。
本该出现的重车祸以追尾剐蹭告终。
迟星泽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不好了, 也不得不忍着脾气下车跟另一辆车主交涉。
对方看上去心情也挺糟糕,下车时嘴里骂骂咧咧,但扫了一眼迟星泽的悬浮车后,眼里的精光根本藏不住,一口就是个极为夸张的价格,搞得迟星泽不厌其烦。
“我说了,把车放这,我们走法律程序。”迟星泽忍着脾气。
但对方不依不饶,大嗓门声音喊得极大,非说迟星泽欺负他。
迟星泽当真给气笑出来,心说这可是你自找的,抬手正要摸自己的光脑,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帝国有明确规定,不得以任何理由妨碍交通,就算你是肇事的苦主也不能例外。”
迟星泽咬住嘴唇,竟然是罗锦这混蛋,也不知道他在身后跟了自己多久,把自己狼狈的样子也看了进去。
罗锦抬起光脑,里面有两人刚才对话的录音,迟星泽名言说自己要走法律程序,对方一直不依不饶。
这么一会功夫,两个人身后的车辆排起长龙,加上有这份录音在,足以坐实男人的妨碍交通的罪名。
那男人脸色一僵,看上去格外难看,罗锦的秘书顺势上前,和男人交涉,两辆车停靠在路边角落,给其他车子让开条路。
罗锦带着迟星泽上了自己的车。
迟星泽当然不肯。
罗锦便只好使出杀手锏,“你上次不是说小弟那边动物园里缺动物?正好我这边得了批品相不错的天鹅,我自己一个人名不正言不顺,你跟我一起送过去吧。”
要是罗锦拿别的收买自己,迟星泽肯定不会理他。
但事关迟星牧的利益,迟星泽便犹豫起来。
罗锦看出了他的犹豫,唇角微微一勾,他就知道迟星泽是个弟控,他们迟家的男人都有这个毛病。
但这曾经让他有些吃味的习惯在此刻也变得可爱起来,不怕迟星泽弟控,就怕他别无所求。
半哄半搂着迟星泽上车,罗锦吩咐司机先去接天鹅。
迟星泽现在对罗锦是没有半点好脸色,刚上车就照着人脸上挥了一拳,被罗锦一把镇压在车座靠背上,发出砰得一声。
迟星泽没想到他到这时候还敢还手,张嘴就要骂人,嘴巴张开还没说话,就被罗锦铺天盖地的吻给堵了回去。
一时片刻还好,再多了迟星泽就有些抵挡不住,加上心里实在憋着火气,对着他下唇发狠咬了一口,血腥味立时在舌尖上蔓延,被人捏着下巴抽了下嘴巴。
“小狐狸还学会咬人了。”
罗锦舔舔下唇,嘶得吃痛一声,正准备说点什么,一抬眼看见迟星泽倔强的眼神,那眼睛里还泛着点红,伤心又可怜的样子。
罗锦一下就没有欺负人的心情了,心疼都来不及。
扶着迟星泽把人抱坐起来,在耳边吻了又吻:“我跟你道歉,昨天晚上是我情绪失控。”
迟星泽别扭地转过头,他没想到罗锦会把道歉说得这么明白。
也不管自己被人抱着的别扭姿势,胳膊向后就是一记肘击:“滚,不稀罕!”
这话虽然说的凶狠,但整个人身体已经比刚才放松了些,罗锦心软得简直要化成一团蜜糖,黏黏糊糊凑过去亲他,“真的错了,没有骗你,我对天发誓,没把你当玩具,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以后绝对控制自己的情绪。”
“以后咱们家里就迟少爷说了算,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不去撵鸡,你让我深点我就深点,你让我出去我就——”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罗锦的嘴巴就被迟星泽捂住了。
这男人骚话张口就来,听得迟星泽脸上通红,天杀的,这狗男人的司机还坐在前面!
小心翼翼朝前面看了一眼,司机目不斜视。
表面上把自己当成一截没有灵魂的木头,心底疯狂吐槽:
【窝草窝草窝草!】
【老板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罗锦倒不是跟迟星泽油嘴滑舌,那天他的情绪确实不好,本来打算跟人好好谈,谁知道碰上迟星泽以后,原来引以为傲的冷静半点不剩,像个被抢了财宝的毛头小子,不由自主对迟星泽发作,行为也跟着失控。
其实那天迟星泽刚走他就有些后悔,冷静下来反思了一个晚上,他觉得自己跟迟星泽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迟星泽骨子里其实是个很保守的人,不然这些天也不会想方设法,又是弄天鹅,又是缠着给迟星泽道歉。
迟星泽听他说这些不着调的就忍不住生气,这男人真的好不要脸,胳膊刚才被男人搂在怀里动弹不得,就低头咬他,一连在男人手上咬了好几个压印,才恨恨骂了句:“你特么你能不能放开老子?!”
罗锦果然松开手,也顺势把他掀翻,在人身后扇了两巴掌,“迟星泽,我第三次警告你了啊,这些脏字少跟我说,你一见我就跑,不抓着你我怎么办?”
迟星泽闻言冷哼一声,从他腿上爬起来,这男人这些天一惯喜欢给他当爹,净管些没用的东西。
抬腿在男人膝盖上踹了一脚,黑色的西装裤子立刻多了团灰扑扑的脚印,迟星泽看着心里舒服不少,抱着光脑给迟星牧发消息。
罗锦:“……”
算了,小狐狸牙尖爪利一些也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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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两个人预料。
泽野动物园那边灯火通明。
似乎除了他们,还有几位其他客人。
罗锦是见识过迟星牧精神力的厉害的,但没想到人能这么本事,距离两个人上次偷偷过来这才几天,动物园里就多了这么多精神体,看这一个个虎豹豺狼莺莺燕燕,确实有几分大动物园的样子。
罗锦跟着迟星泽进门,只做好自己护花使者的本分,听这哥俩个亲昵自然的交谈,忍不住有些失神。在过去他几十年的人生中,从没有过这样跟家人相处的体验,无论是他的长辈或者兄弟,都巴不得他死的越远越好,但可惜,到底还是他这从荒星爬出来的野狐狸更胜一筹,最后死的还是他们。
他还记得把父兄送进监牢的那天晚上,帝星下了好大的雨。
那面容跟他有六分相似的男人瞪着眼睛,声音歇斯底里,用最恶毒的言辞诅咒,诅咒他一辈子孤家寡人。
正愣神间,手臂突然一痛,看见迟星泽收回去的手。
这刚掐了自己一把的小狐狸并没有回头,正对自己弟弟扯谎,说什么公司明天还有早会,回公寓那边距离能近些。
这话也就是欺负迟星牧不了解他公司的位置。
分明是动物园的位置更近。
罗锦简直要心花怒放,觉得迟星泽可真可爱,他偏头往迟星牧身后偷偷一瞧,那白狐狸背对着他们趴在地上,红狐狸小心翼翼往前靠了几步,试着舔了舔它的耳朵。
白狐狸耳尖微微一颤,没有做出拒绝的动作,红狐狸兴高采烈地扑过去,使劲蹭白狐狸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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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天鹅,两个人告辞离开。
在接到天鹅时,罗锦就给司机下了班,现在车上就他们两人,罗锦心理放松就忍不住调侃:
“为了跟我睡觉,迟一少还学会撒谎了?”
迟星泽心里还带着火气,闻言一翻白眼:“干你毛事?”
罗锦啧了一声,悬浮车表盘上的速度跳了三格,待悬浮车停到那熟悉的私人平台,迟星泽下车还没站稳,就被人从身后按住了。
“罗锦——”
迟星泽咬牙,抬手就要反抗,很轻易就被对方钳制搂进怀里,迟星泽更猛地挣扎起来,连打带骂:“妈的,滚!”
一晚上被人骂了十几回,泥人也要忍不住了。
何况罗锦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在迟星泽耳边亲了亲,罗锦右手搭在人屁股上,稍微带了点警告:“从回来到现在骂我两次了,你嘴上给我收着点啊,为了弄这些天鹅我忙了两天,还不能换你个好脸色?”
迟星泽身体稍微放松,两人拥着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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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成年男人,冷静下来也没什么好别扭的,罗锦直接告诉迟星泽,自己那天为什么失控:
“我下了星舰本来想去酒会接你,刚到门口就看见你胳膊上挽着个女人,所以……”
迟星泽闻言闭了闭眼睛,想起自己那天回来。
罗锦坐在沙发上抽烟,一开口就问自己酒会的事,自己当初本来可以跟罗锦直接解释,但误会了男人的表情,本来是一个带着善意的隐瞒,却成了两个人别扭的原因。
迟星泽想明白这些就有些好笑,觉得自己那天挨的c可真委屈。
但让他有一点犹豫的是,罗锦能明白说出自己的别扭,但他很难启齿。
他该怎么告诉对方自己对他的怀疑,花了八位数去查他的往事。
还有那个在男人口中很亲密的名字,万一两个人真的有什么关系,他又该怎么在这段感情里立足。
“我说完了我的事,该轮到你了。”
罗锦掰过迟星泽的脸,逼着人与自己对视,他发现迟星泽脸颊微微有点泛红,好像很羞耻的样子。
这样罗锦十分新奇,没忍住在人嘴边亲了一口。
奈何迟星泽还是没能过得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怎么也不肯说话,罗锦哄着哄着就有些牙痒,真恨不得把人剥了摁在床上。
但自从那天带着几分强迫意味的情/事之后,罗锦就发誓再不那么对迟星泽,手搭在迟星泽屁股上轻轻一拍,罗锦在考虑要不要用点别的手段。
正好他自己的光脑响起来,罗锦干脆起身,手在迟星泽头顶揉了一把,道:
“我出去接个通讯,回来你得告诉我,这段时间到底在别扭什么。”
卧室里面就有个小书房,但罗锦特意绕到走廊外,就是为了多给迟星泽一点时间,顺势接了光脑。
光脑打开,里面传来多伊尔的声音,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轻松,还有调侃愉悦的声音:
“前两天你问我的事情查清楚了,对方的雇主是你自己的男朋友。”
“而且出手还挺大方,一来就是八位数。”
罗锦闻言挑了挑眉,差点没忍住气笑了,“多少?”
多伊尔也跟着在笑,他一直对迟星泽很好奇。
到底什么样的男人能让罗锦连夜跑到凯迪米亚,又是善后,又是打理。
要知道凯迪米亚那群吸血鬼,在他们这群出身荒星的人眼里,可是出了名的不讲信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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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星泽在枕头里埋着脑袋。
一直到罗锦回来。
他本来心里带着几分火气,但看迟星泽这样又觉得好笑。
这个在商场上一惯精明的小狐狸,居然也会做这么蠢的事。
想到这里罗锦又觉得心情舒畅,这八位数可不是简单的八位数,简直就是迟星泽在意他的证明。
但罗锦并不打算让他就这么‘萌’混过去。
“说说吧。”
罗锦把迟星泽挖出来,干脆利落地问:“为什么要花钱买我的情报?”
他本来想让迟星泽自己坦白,但怀疑迟星泽会拖一个晚上,干脆直接问他:“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来问我?”
问得迟星泽瞳仁微颤,忍不住咬了唇。
罗锦看他这鸵鸟的样子就来气,哪还有白天精明的样子,手覆在迟星泽屁股上用力一拧,拧出两朵泪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不说,家法伺候。”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迟星泽,迟星泽嘴巴一扁,心里挣扎了半晌还是开口,“我只是觉得我不够了解你。”
罗锦眉梢一动,不知道人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迟星泽那边已经一口气说了一串,“比不上你的朋友,比不上你的下属, 更比不上那个多什么尔。”
罗锦听出他话里的酸味, 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嘴上还是轻描淡写,道:
“多伊尔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人家早就结婚了。”
迟星泽睁大眼睛,这一点情报上根本没提,要是情报早点说这些,他哪至于胡思乱想这么多天!
翻身就要去拿光脑,被罗锦摁回来,劈头盖脸吻了好长时间,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我承认我有些吃醋的成分。”
迟星泽豁也算豁出去了,刚开口就觉得有些为难,眼睛盯着罗锦领口线条流畅的肌肉,道:“但你也有错。”
罗锦点头:“嗯,我也错了。”
“你出去很长时间,都没有给我发消息。”
“应酬太忙……我错了,以后出门上厕所也给我们迟总汇报。”罗锦立刻改口。
“你还让那个人把手搭在你身上。”
“错了,以后谁再碰我,剁了他的爪子。”
“你——”
迟星泽后面又说了一串,很多吹毛求疵,都被罗锦好态度地认了下来,到后来实在没得说了,干脆一脚踹过去:“总之你哪都不对!”
“是是是,我不对,迟总息怒。”
罗锦哄着他,密密麻麻地吻下来,吻了一会又忍不住笑,“宝宝,你真可爱。”
“滚,肉麻死了。”
迟星泽脸上腾得一热,掀起被子盖在脸上。
隔着一层薄被,他能感觉到罗锦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似乎又听出罗锦声音里的欣喜爱意,
“迟总,真的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