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医馆 玉石
最终，修普还是没有说出让法鲁带他们前往医馆的事情。
毕竟，修普已经知道圣女所在的医馆在哪里，他只需要找个时间以探访祖丽的名义就可以了。
在附近的餐馆简单解决了午饭，又在法鲁先生热情地陪同下在中央广场上看了场小丑表演后，众人返回了酒馆。
所有的尸体、碎屑都被清理干净，过道上装上了新的油灯，但是其他被破坏的地方还没来得及修复，也没有新的酒桌和木椅。
两三名警卫员还在酒馆内调查。
法鲁先生致歉道：“不好意思，修普先生，看来这几天就只有您们两位客人了，如果这期间招待不周还请您多多包涵。”
“没关系。这段时间我能借用下你们的后厨吗？”
法鲁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犹豫片刻后，他下定决心说道：“嗯，我明白了。这段时间后厨随您使用。如果您想使用酒馆后厨的食材制备干粮的话，请务必不要让公会的人知道。”
“据说恶魔的传言也是由这片区域的大公会传出来的，他们为了利益买通了四周的商人和补给的驿站。”
“实际上，我们也和公会签订了合约，在这段时间不会出售干粮类的食物，然后就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金钱。所以...”
“嗯。不会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修普淡淡地说，“我只是想要某人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厨艺而已。”
奥菲蒂丝不屑地“呵”了一声。
黑丘公会的人在太阳刚落山时来到了酒馆，请求修普和奥菲蒂丝二人前往公会与会长见面。
卢汉塔顿是登记在冒险者协会上的资深冒险者，对于这个偏远的小镇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贵客了。虽然现在已经有了更加了不起的勇者小队。
公会需要对他的死亡做好记录并将死亡信息返还给冒险者协会登记。
黑丘公会不过是更大型的私人公会的下属公会，一位资深冒险者袭击当地民众的丑闻一旦传出，很可能会影响到当地公会会长的职位。
公会的会长希望修普和奥菲蒂丝能提供证明大卢汉是猎魔人的证据。
最好还有他摧毁月神教堂的证据。
这样就可以将责任抛给其他人。
诗葱小姐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地说道。
修普不太想继续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于是他郑重地拒绝了。
“我们没有那种东西，那些全都是他死前自己说的。”奥菲蒂丝停下了在酒馆门口的清扫工作，她这样说道：“秃头大叔定罪的罪名是煽动佣兵袭击民众。在那个一只耳朵的家伙的据点找到了他们的交易的记录。”
诗葱小姐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是呢，毕竟潜伏在人群中的猎魔人根本分辨不来。”
说完，诗葱小姐对众人道声打扰了，便离开了。
晚餐不是修普下厨，法鲁夫人和法鲁先生交替后回到酒馆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后又急匆匆地赶了回去。
晚餐过后，修普以忘记还有事情需要到公会里处理为理由离开了酒馆，在离开前，特意让诺雅用魔法隐藏起双角后将她托付给了奥菲蒂丝。
这种行为换来了奥菲蒂丝一顿白眼：“你当时就跟着那个小姑娘去公会不就好了吗。”
那当然不行，毕竟修普又不是真的要去公会。
医馆前，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医师确认道：“探望病人的？刚好有空位。登记一下，到里面换上衣服。不能带小孩进来，沙子流完后就出来。”
说完，医师将一个类似沙漏的东西交到修普手上。
修普在医馆一楼的房间换上了跟医师和警卫员差不多严实的服装，全身上下几乎没有露出一条缝隙。
然而和那两者成制式的服装不同，给探望者穿的衣服更像是临时缝合的，数量也很少。
医馆的二楼居住着许多冒险者，对于并不大的医馆内部稍微显得有些拥挤。
他们并没有穿上遮盖全身的服装，身上仍然穿着冒险者的装备。聚在一起嬉戏打闹，划拳投骰，完全看不出得病的样子。
也有人在抱怨，明明时节病已经好了，为什么不让他们离开医馆。
人群时不时会发生一点小冲突，但冲突的很快就会停下，产生冲突的双方也像是被抽走力气一样显得十分疲倦。
三楼是当地居民，人数只有二楼的一半，他们同样没有穿上遮盖全身的服装，但显得精神不错。偶尔有几个人咳嗽，但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在四楼，修普见到了躺在床上的祖丽，两个穿着和医师同款服装的人守在床边，应该是法鲁夫妇。
四楼的患者基本都躺在床上，只有一小部分处在昏迷状态。那些昏迷的人和祖丽的情况相同，似乎都有着发热的症状，额头上盖着湿毛巾，被医师打开嘴巴将药粉服下。
挂着木牌的医师在各个房间里走来走去，没有休息的时间。在其中一间房间里，修普看到一个带着蓝色水晶球钢制长杖的医师，一名警卫员时刻护卫在她的身边。
勇者小队的圣女吗？修普想。
圣女的治疗和其他的医师不同，她举着法杖，从法杖的水晶球中发出柔和的白光。
白光缠绕在昏迷的病人身上，看起来没有什么效果。
一直到圣女停止施法，病人也没从昏迷中苏醒。
修普不知道圣女释放的魔法能不能治愈疾病，脑海中的知识告诉修普，来自光之女神教会拥有能够解除绝大部分诅咒的魔法。
沙漏中的沙子很快就流完了，它在修普的手中发出暗淡的黄光，修普尝试倒立过来，但是发现就像中间的洞口被堵住了一样，沙子并没有倒流。
一名医师找到了修普并带他下楼。
站在医馆的门口，一个警卫员背着一个冒险者来到了医馆，修普听到那个冒险者在回镇的路上突然昏倒，幸好被巡逻的警卫员发现。
夜幕下，修普慢慢地走着，他一边走一边思考。
医馆四楼的那些人都被诅咒了吗，会是同样的诅咒吗，会是同一个下咒者吗？
那其他两层的人又是什么情况，他们只是单纯的生病吗？
勇者小队的圣女可能已经知道诅咒的事情了，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们尝试过寻找下咒的人了吗？
会是恶魔下的诅咒吗？
黑影行走在修普的身边。
它的模样依旧模糊。
但身体的轮廓一点点显露出来。
那是一位战士的身姿。
那是一位战士的步伐。
它的声音忽远忽近，但都是在重复着同一个词语。
“恶魔。”
它的话语带动起身体里的火焰。
灼烧着修普的内心。
修普停下脚步，他闭上了眼睛。
勇者之力在体内苏醒。
跃动的力量瞬间充满全身将烈火熄灭。
当耳边的低语终于消失后，他张开双眼。
一个看似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站在远处的路灯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然后另一个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那是修普之前没听过的声音，那不是从内心发出的声音，那是货真价实的从外部发出的声音。
“喂喂喂，有人吗！？”
修普被吓了一跳，急忙躲进一旁的小巷中。
他拔出利刃做好迎敌准备。
这道声音所说的话在修普的耳中特别清楚特别响亮，几乎就是从修普身上发出的一样。
但是修普确定，自己的喉咙、自己的肌肉、自己的内脏、自己的全身，无论是哪里都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魔法吗？是猎魔人，还是科博恶的残党？
修普无比警惕，然后那道声音又一次响起了，这一次修普听得清清楚楚，那道声音是从自己的怀中发出的。
“有人吧，肯定有人的对吧！救命啊，哥们、召唤者、道爷、主人，快开门啊！”
那道声音如此焦急且拼命，背景音中甚至还掺杂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忒儿的怪声，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杀它一样。
修普在怀中一阵翻找，结果从怀中掏出来一块晶莹剔透碧绿无暇的宝玉。
此时那块宝玉正浅浅地发着青光，声音也正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修普定睛一看，这不是在黑丘兽窟中他捡到的玉石吗。
这块玉石应该在兽窟深处那一晚的战斗中遗失了才对。
当时修普怀中的东西基本上都丢了才对，这块玉石为什么在这里？
还没等修普想明白，玉石中便又传来了声音。
“妈妈、爸爸、山神大人、月神大人救命啊！”
声音的确是从玉石中发出的，而且好像只有修普能听见，尽管听起来很像外界发出的声音。
被玉石中的声音弄得有些焦躁的修普尝试地问道：“你是谁？”
“哦哦哦哦，终于有人应我了，是神明大人吗！”
修普不耐烦地说道：“不要问我。”
“等等，这个感觉，你是那天那个女孩子...身边那个男的对吧。开门啊，召唤我啊。”
“哪天？什么门？”
“还能是哪天？还能是什么门？就是你召唤我那天的那个门啊！”
修普回忆起那天他被打飞的记忆，他想到了什么，开始在巷子中穿梭，希望能找到一个安静无人宽大的场所。
他问道：“你是那只喷火鸟？”
“老子快死了，给老子开门！”
“怎么开？”
“那天你怎么开的现在就怎么开！”
修普想了一想，他的确不知道是怎么把那扇石门弄出来的，当时他体内的勇者之力上涨到前所未有的高峰，然后迅速地流失了。
也许只要不断提升勇者之力就可以了？修普这样想道。
他开始调动体内的勇者之力。
从兽窟回来后，修普一直都有尝试调动勇者之力，尤其是当黑影出现时，他希望可以借助勇者之力的活跃压制住本能的火焰。
基本上都失败了，无论是在诺雅面前还是不在诺雅面前，就连刚刚也只是一次尝试，然后侥幸成功而已。
勇者之力的浪潮不断涌来，修普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内心燃起火焰，也达到了巅峰，正在他的体内寻求着释放的出口。
随后就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样，勇者之力从他的体内迅速流失，流向他手中的玉石。
池塘出现在修普面前。
修普将手中的玉石丢了出去，玉石在半空中粉碎，碎片瞬间化为齑粉。一道石门从池塘半空浮现。
一只独脚青羽红斑的大鸟从石门中跑出，然后掉进了池塘。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