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剑奴
院中的一处阴凉地
红绡等人都静立在一旁，看着姬凤玄跟乾万里学剑。
乾万里一本正经的提起忌仇剑，舞了一套高深剑法给姬凤玄看。
“少爷，老乾刚刚舞的这套剑法，便是天剑阁的最高剑法秘典《破九霄》。此剑法重意多过重势，重神多过重形。待练到深处，剑者神意便可临驾九霄之上！到那时，少爷便是无上剑仙。”
姬凤玄先是长剑冲天，后又神剑入地。下一式猛的横扫波澜，接着又瞬间回剑，怒斩神佛。一招一式竟与乾万里所教无一丝差别。
一旁观学的景齐霄心中暗暗惊讶。只看了一遍便将动作要领与气势神韵丝毫不差的复刻出来！
这哪里是什么武道废物，这分明是剑道奇才才是啊！
就在景齐霄忍不住要夸一夸时，姬凤玄突然没由来的一个踉跄。
宝剑驻地，姬凤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停了下来。
红绡白霜赶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他。
红绡顺势接过承黄剑入鞘，“世子今日已经舞了许久，该是累了。不如先歇一歇吧！”
乾万里也见怪不怪，“如今已过了酉时，少爷该用飨食了。”
姬凤玄晃晃脑袋也心满意足的点头。“行，今日就练到这。吃饭！”
景齐霄暗暗摇头，这才练几遍？姬凤玄这身子是真不适合练武。不过他的脑子也是真的好使。
夏夜星空闪烁，好似映现的万家灯火那样引人入醉。
姬凤玄坐在夜星下，观赏着独属于他的仙子轻舞。
盛放的莲池中，红绡如一朵最娇艳的水莲，在水盆大的莲叶上窈窈随风而舞。
她手持一盏红灯笼，垫着脚尖在莲叶水花之间，顾盼生辉。
一群莹莹灯虫，不知为何，总在她身边萦绕不去。
衬得她更像那星空中，群星共托的妖娆弯月。
赵明珠虽然不是第一次看红绡的舞姿，可依旧被她此刻的妩媚绝艳深深吸引。
“好！夏日炎炎，也唯有红绡的绝妙舞步，能让本世子忘却烦闷。”
红绡轻点脚下青莲，人已远去亭台。
姬凤玄话音刚落，红绡便如鬼魅一般来到他身前跪伏。
她枕在他的大腿上，多情的眼眸盈盈的望着他，不言不语便是她最真的爱慕。
姬凤玄嘴角含笑，左手在她的眉眼轻轻滑动。他同样不发一言。
此刻的红绡很得他的心意。
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霜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她曾与红绡达成协议，谁也不要再干扰谁。
白霜抬头望向夜空，仿佛能看到那日自己受伤时，姬凤玄望向她时心痛的眼神。
那眼神，令白霜甘愿永生沦陷。
赵明珠给世子摇了许久的凉风，却换不来他一次瞩目。
她突然明白，为何赢果三人明明在同一屋檐下一起伺候了姬凤玄十余年，却依旧彼此看不顺眼。
就此时，红绡与姬凤玄这般郎情妾意的模样，就让她好生嫉妒和恼火。
为何此刻依偎在世子怀里的人不是自己？
再看一旁还凑不到世子身边的萧殊月和甄媱二人。赵明珠就更是气不顺。
这天下怎会有如此多的妖女？
赵明珠一时又气馁。
赢果的不喜从来都挂在脸上。
她气哼哼的冷哼一声，觉得还不解气。于是又把茶几上供世子享用的精美糕点都一一塞进自己口中。
气哪里吃的饱？还是好吃的点心来的实成些。
一声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传到了红绡耳中。接着是赵明珠的轻语，“世子，屈将军有事禀告。”
姬凤玄用手最后勾勒一次红绡的妩媚，随后让她起身。
“让他过来。”
“是。”
屈眀策抱拳一礼，“启禀世子，门外戴云山的何香君，带着罗七娘等人上门求见。”
“那几个妖怪来干嘛？找死吗？”赢果公主平生最恨妖魔鬼怪。
红绡已经到了姬凤玄身后，正替他捏着肩。“之前敖风说过，何香君曾被承黄剑所伤。红绡以为，她一定是为求世子救命而来。”
“白霜曾听闻，凡是被承黄剑所伤之妖魔，最后皆难逃被剑气所焚灭的下场。根本无药可医。”
这是白霜从别处听来的传言。她入王府时，承黄剑便早已不在姬骅手中。
赵明珠手中纨扇一收，“世子何必理会这些祸乱世间的食人妖魔。之前世子没有下令灭了她们，便已经是仁德厚重。此刻难道还要浪费灵药，去救一只人人喊打的妖魔不成？”
姬凤玄笑着抬手捏捏赵明珠的白嫩下巴，“本世子留着她们还有用。此时还不是她们死的时候。让她进来。”
“是。”屈眀策去带人。
“红绡，去把承黄剑取来。”
红绡应声而去。
赵明珠虽然不满姬凤玄要救何香君，但她也无可奈何。谁让她如今只是世子殿下的一介侍女呢？
何香君拖着蹒跚的脚步，跟在屈眀策身后进了观澜园。而罗七娘与姬翟三兄妹，则被鹰飞回和梁雁带人看守在大门后的一角。
他们还没有资格面见世子殿下。
为了掩人耳目。何香君硬是忍着剧痛，拖到太阳下了山才入城。只短短半日，承黄剑气便已将她折磨的痛不欲生。见到姬凤玄的那一刻，她如同见到圣人。
“妾身何香……君拜见西凉……世子。”
何香君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叩头不起，卑微到极点。
姬凤玄坐在高脚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也不喊起，“本世子曾听红绡说，你是极识时务者。此刻看来，她说的一点没错。”
何香君抬起头，直直看着他。“妾身苦心修行数百年，好不容易才侥幸化作人身，才敢来人世间行走。
行到扬州时，无故被菩提禅院的了渡秃驴所囚。
他日日与妾身研讲佛经人世。希望妾身也能如他一般弃恶从善，普渡众生。
妾身在了渡身边呆了近五十年。一直熬到了渡老死才得以脱身。若是妾身不能识时务，恐怕早百多年前妾身便已化作了花泥。”
“那你这副作态是要做甚？”
何香君又一个叩头，“求世子大仁大德大慈悲，救一救妾身性命。世子的吩咐妾身还未完成。妾身此刻还死不得。”
“死不得？你连个司马衷都拿不下，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你说本世子留着你还有何用？焉知你下回，会不会再把本世子的事情搞砸？本世子何不借此换个做事机敏又能干的，岂不便宜？”
承黄剑下栽了多少大妖大魔？她何香君此时还有命在这里求救，就已经是她妖法高深，道行高远的结果了好不好？
“妾身的性命如今都操之世子之手。世子如何才肯救妾身一命？”
红绡此时已经拿着承黄剑回来了。她弯腰把剑呈到到姬凤玄手边。
姬凤玄拿起承黄拔剑出鞘，他摸了摸剑脊上金色的天成纹理，“凡是沾染上承黄剑气的妖孽，结果必然会被它剑气焚成灰烬。
你想活命也很简单。此剑是人道之剑。而兴养六畜也是人道兴旺之基。所以你此刻只需交出自己的真灵印记，成为承黄剑的剑奴，如此便可继续苟且偷生。”
何香君不知是疼得，还是被姬凤玄的话惊的。她双眼通红的看着姬凤玄，“就没有别的办法？”
姬凤玄轻笑一声，“你若不信也可以自行离去。你还可以去问问你妖族的那些老前辈，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别的活命之机。”
“妾身若为剑奴，可有脱身之日？”
姬凤玄坐在靠椅上随手一招长剑问月，“你身死魂灭之时，便是你脱身囹圄之日。如此可好？”
好你爷爷的走草腿！何香君心头暴怒却不敢露与脸上。她勤勤恳恳，风雨无阻的修行了近千年才得了如此一身本事。今日却要化作剑奴来苟全性命。这让她一时如何能接受？
何香君来时本以为，最多不过是做一时他西凉世子的奴仆护卫罢了。
反正姬凤玄是个病秧子。说不准自己卧薪尝胆个几年，姬凤玄便自己英年早逝了也未可知。如此自己不就又能回戴云山做活神仙了？
哪知竟是这样的结果。
所谓剑奴，便是神剑不灭，一生为奴。如此她还活个什么劲？
“夜色深了，本世子也要睡了。你可考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