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婢女
姬骅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却不想被静静坐在床榻上看着他的姬凤玄吓了一跳。
姬骅疾走两步坐在他身旁，“凤玄怎不好好休息，起来做甚？”
“你在门外将我的人都打个半死，我还睡得着？”
“怪爹没考虑周全，吵了凤玄清静。怪爹，都怪爹。”
在姬凤玄面前，西凉王依旧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
“你怎么来了？大姐二姐可好？”
“她们好着呢！可你却不好。不然爹又怎会出现在这儿？”
“你都知道了。”
“哼！他们还没有敢瞒我的胆子。”
“我的神魂之伤并无太大的风险，只需静养一段时日即可。你不必太过担心。”
“你这副模样让爹怎么不担心。你走时爹本以为你身怀至宝，便绝无性命之忧。如此爹才放手让你南下。
可你倒好。为了几只妖魔恶兽，将自己伤成了什么样？这天下的妖魔鬼怪何其繁多。你拖着病体又如何能杀的干净？何其不智？这也是你师父让我问你的话，为何不智？”
两个不智，第一个问的是他为何屡屡亲身上阵。第二个则是问他，为何会为了区区几个无关紧要的婢女，士卒，便罔顾自身安危。
姬凤玄低垂着头没有答他。
“也怪我将你养成如此霸道的性子。就算只是手下人被欺辱，你也看不过去。”
“与脾性无关。我只是不想他们都死在这儿。随我出西凉的将士走到这儿，便只剩他们几人。我知道，他们都不想死。”
“他们是爹亲自挑选的死士。为你而死是他们的使命，亦是他们的荣耀！景齐霄与屈眀策擅自放他们回西凉，便是让他们当逃兵。做逃兵的下场，可是死罪”
“你杀了他们？”姬凤玄的声音平静无波。
姬骅未答而是言他。“你对这些属下太和善，他们便把你当做庙里的木头。便什么都敢替你做主。
今日爹就他们连同景齐霄乾万里二人，一并打个半死。为的就是要让他们记住，主有伤，仆大罪。
你祖父去的早。爹年少登位时虽武道天姿不凡，但最终靠的却还是心狠手辣与军律严明。如此方才坐稳西凉王位。吾儿可绝不能学那优柔寡断的菩萨心肠啊！”
“我省的，你放心吧。”
姬骅终于露出笑脸，“我儿聪明绝顶什么事都一点就通，爹也无需说太多。爹相信你一定都懂。凤玄既是醒了，不若陪爹用顿晚膳可好？”
不待姬凤玄张口。
“来人！”
“请王爷吩咐。”秦中信随时跟在姬骅身边。他的身后则是红绡等女。
“今晚吃什么？”
“回王爷，因我们来的有些晚，所以属下遣人去县衙牵了两头牛回来。准备让人做个全牛宴。”
“全牛宴可以。红绡，你们给世子更衣。”
“是。”
本该喜相逢的一场父子家宴，却因姬凤玄中途昏睡而匆匆结束。
姬骅满脸阴沉的一人独饮，红绡和赵明珠躬身立在一旁。
过了许久，姬骅才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
“照你说来原是萧甄两家的那两个混账，在背后与那叫秋拒霜的妖孽勾结。所以才让她轻易混进了丫鬟堆里来行刺？”
“回王爷。此为婢子与鹰飞回二人亲自勘察验证而来。绝不会出错。婢子本要将那二人捉来由世子发落。可惜却去的晚了些，并未捉到人。婢子猜测，那二人应是逃回家中避祸去了。”
“避祸？除非他们已经到了地府，否则本王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姬骅来了，姬凤玄睡得更沉了。有时三日，有时七日，有时一睡便是半月。
春去夏来，墙头的紫薇花开的艳丽。偶尔几只蝶儿落在上面，更显夏日葱荣。
姬凤玄一身青碧色山火纹绸衣坐在廊下饮茶。左右红绡与赢果各持纨扇，正轻轻替他驱赶夏日炎热。
“咚咚咚。”一串急切的脚步声说明主人的喜悦。
“凤玄！”
姬凤玄回头静静的看着他。
“凤玄这一睡近月，可修养得好些了？”
姬凤玄微微一笑，“我觉得好多了。”
“呵呵，那就好。你沉睡的这段时间，爹抽空去了一趟萧甄两家。当着他们两家宗老的面，将那两个混账的四肢打断。并下令让他们下半辈子都只能在床上过活。这样也算替凤玄报了仇。
萧甄两家都是千年的世家。江南各州地主都要仰其鼻息过活。爹不好做的太过。凤玄不会怪爹就这么轻饶了他们吧？”
姬凤玄轻轻摇头，“江南世家与西凉有盟，何况西凉米面还要靠江南采买过活。我都明白。她们是谁！”
姬凤玄说的是跪在姬骅身后的两女。
姬骅笑呵呵的转身在姬凤玄身旁坐下，“她们是萧甄两家送给凤玄的赔礼。”
“奴婢甄媱，拜见世子。”
“奴婢萧殊月，拜见世子。”
两女恭恭敬敬的叩首在地。
“甄复萧楚晙和你们什么关系？”
“回世子的话，婢子是甄复的胞妹。”
“婢子是萧楚晙的胞姊。”
“呵呵，还真是委屈你们替他们受罪了。”
姬凤玄看了一眼身旁的赵明珠，“起来吧，我身边不需要你们。你们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
赢果悄悄一乐。
赵明珠不动声色的来到他身后，轻重有度的替他揉肩。
姬骅轻呵一声。他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轻易接纳陌生人。不过贪花好色的性子，多少还是有些的。
“你们抬起头，让世子看看你们的脸。”
萧甄二女应是抬头。果然具是天姿倾国，万芳难掩的真绝色。比之红绡等人亦是半点不逊色。
“靖朝有萧皇后，今朝有甄皇后。千年的世家不光底蕴不凡，就连他们养出的女儿也是天下难寻的美人。
她们俩本是萧甄两家给赵祗淮两个儿子准备的王妃。如今由爹做主，让她们来给你做婢女。如何？爹的眼光不错吧？”
姬凤玄翘起二郎腿，随之接过红绡递来的热茶杯，“你要觉得不错就自己留屋里吧。我这里不需要。”
红绡与赵明珠相视一笑，默契的跪到他身前，替他揉捏腿脚。这么一看，世子的身边人确实够多了。你看赢果都凑不到世子面前。
“这怎么可以？爹可是发过誓的，除了你娘谁也不要。”
“那就让她们走。”姬凤玄并未因甄萧二人绝色便多看一眼。
甄媱一双水蒙蒙的桃花眼似羞欲泣的看着他，“世子是觉得，我等早有许配便不干净了吗？”
萧殊月则利落的从袖中掏出一把玉柄小匕，抵住自己的颈脖，“出门时父亲告诉殊月，若是不得世子收入门庭，便叫殊月以此刃自尽。如此才能护得萧家门楣和尊严。今日出此门的，只会是萧殊月的尸体。”
姬凤玄看向一旁笑眯眯的姬骅，“这两个大小姐婢女你花了不少钱吧？”
“不多，不多。也就几座矿山和数条水道而已。”
“她们值这么多钱？”
“她们若是能得我儿喜欢，那便是值。若是不能服侍的凤玄高兴，那便是一文不值。到时爹再派人去萧甄两家把矿山和水道拿回来。爹不信他们敢不给？”
“千年世家这般无用？”
“爹让景齐霄带人将两家的几位天仙地仙老祖宗都挨个揍了个遍。他们自然也就老实了。”
“我等恳求世子收留。婢子二人日后必会全心全意的服侍世子，绝不敢有半点疏忽和不敬。”两人再次叩首不起。
就如姬骅所说，她们虽是世家大户出身的闺阁千金。可一旦没了价值甚至给家族带来灾祸，那么她们就真的一文不值。死对她们来说或许都是解脱。
累世千年的世家，自有一套传家的规矩。女儿，不过是姻亲的手段罢了。世家大户又何曾会缺少女儿？
任你天姿国色惊艳世人，可在家主眼中，也只能算是一件好看的珍宝而已。珍藏十余载，便是为了有朝一日送给她真正的主人。替家族更上一层楼，又或者关键时替家族消灾挡祸。
而萧甄二女真正的主人，自然便是姬凤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