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疯子
姬凤玄坐在椅子上，看着赵明珠跪在地上一板一眼的给自己洗脚。他满面笑意。
赵明珠冷着脸，好似姬凤玄欠了她几百万两银子一样。
她手中的绵巾僵直的一下又一下擦着姬凤玄的脚。
此刻的她仿佛是个木偶傀儡。
姬凤玄弯腰凑到赵明珠的面前，“就算是木着脸也这般好看。本世子的眼光果然不错。”
小桃侍立在不远处，真真切切的看着自家郡主惨遭姬凤玄欺辱。
她心酸难过却又毫无办法。
昨日她背着行李赶来桐梧宫。
本来以为还要被人拦截盘查。
可等她报上赵明珠的名号后，居然一路通行，直接就被人带到了赵明珠的面前。
等赵明珠跟她说明缘由后，她抱着赵明珠就是一通哭的泣不成声。
她是赵明珠的贴身丫鬟，是陪着赵明珠从小长到大的。
赵明珠是何等骄傲的人，她看的最明白。
可如今呢？居然成了别人的洗脚侍女。
这让小桃如何不憋屈难受。
不管姬凤玄如何挑逗说笑，赵明珠都一副油盐不进的清冷模样。
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她不说话也不笑，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虽然昨日是她亲口答应给姬凤玄做的侍女。可嘴上答应是一回事，但心里接受又是一回事。
她堂堂郡主什么时候给男人洗过脚？
简直天大的耻辱。
但是为了青龙绫，为了徐州百姓，为了姬凤玄没有借口毁约。她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你这是在反抗，不满？”
赵明珠依旧静静的给他擦着脚。
“没关系，本世子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赵明珠有些不安，她抬头看向姬凤玄。而姬凤玄却不再看她。
“你叫小桃？”
小桃心头一跳，扑通跪地。“回世子的话，是。”
“你是跟南珠一块长大的？”
小桃暗暗看了赵明珠一眼。
她知道南珠是自家郡主的新名字。
“是，小桃从小就服侍在南珠姐姐身边。”
“那你的南珠姐姐可会笑？”
“世子明鉴，南珠姐姐从小就不爱笑。并不是故意做给世子看的。”
姬凤玄却摇头，“可本世子觉得，她就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所以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个忙。”
小桃心中越来越不安，却无法拒绝。
“小桃位卑言轻若能帮到世子，是小桃的福份。请世子吩咐。”
“南珠不笑，想必是本世子的心意她没有体会到。
所以本世子决定为她作一副画，好讨她欢心。
我曾听人说起，说这世上最好的颜料，便是出自处子的心头血。
据说用这处子的心头血，再和以最上等的油烟墨，便能调出这世上最完美的色彩。”
小桃面无血色，她颤颤巍巍的想逃过一劫。“小桃不会丹青，恐怕帮不了世子。”
姬凤玄微微一笑，“你只要献出自己的心就够了。其它的你不用管。”
小桃再也跪不住，她咚的一声软倒在地，满脸死灰。
“堂堂西凉世子却吓唬一个小丫头。真是让人不耻。”赵明珠终于开口了。
此时却轮到姬凤玄不理她了。
“红绡，带下去。我在重明殿等你。”
“婢子明白。”
红绡好笑的看了赵明珠一眼。单手提着小桃后劲衣领，就往门外行去。
“你要干什么？你要带她去哪儿？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啊！欺负一个丫鬟算什么本事？”
赵明珠歇斯底里的质问姬凤玄。可姬凤玄却好像一个字也没听到。
白霜来到赵明珠身旁跪下。而赵明珠则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
白霜熟练的替姬凤玄洗好脚，又替他穿好足衣锦履才起身回到姬凤玄身后侍立。
赵明珠此刻悲愤欲绝。小桃是她最亲近的侍女，也是最知心的朋友。
若是真因她而死，她会愧疚到发疯。
赵明珠管不了不言不语的姬凤玄。
她舍身奋力扑向已经走到门口的红绡。却被红绡随手一指点在右肩，让她痛呼出声，且再无力起身。
赵明珠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
此刻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桃被红绡带走。
小桃不愿向赵明珠呼救。
她怕还会连累赵明珠再受伤害。
她甘愿为赵明珠赴死。
小桃面色惨白紧咬着下嘴唇。她只是无声的摇着头，让赵明珠不要管她。
不然她的死，或许才只是磨难的开始。
“小桃！不要！”赵明珠的眼泪肆意横流。顺着她的鼻翼，她的脸颊，滑进身下的织花羊毛地毯中消失不见。
这声满含悲意的呼喊，引来赢果的摇头叹息。
她看看软榻上面无波澜静静喝茶的姬凤玄，又看看躺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的赵明珠。
她是真的可怜赵明珠。今天才第二天。若是赵明珠今日之后，还是如此我行我素的话，那她以后可有的哭了。
姬凤玄放下茶杯起身。
他刚刚说过了，他还要去为了讨好美人画画呢。
“世子！南珠知道错了。
求世子高抬贵手放小桃一条生路。南珠真的知道错了！
南珠再也不敢冷脸面对世子。求世子饶了小桃。
南珠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小桃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是一个从小就被自己父母卖掉的可怜孩子啊！
求世子发发慈悲，饶了小桃一命吧！
南珠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好好服侍世子。
南珠一定会好好听话的，世子！世子！”
姬凤玄低头，赵明珠的左手死死拉着自己的袍服下摆。
“真的知错了？”
“知错，南珠知错了。”
姬凤玄嘴角含笑，“可惜晚了。这会儿你的小桃恐怕已经被红绡取了心，做成血墨了。”
“你…！不得…好死！”
赵明珠瞪大眼睛，无边的怒火和肩膀的剧痛交织下，她幸运的晕厥了过去。
“扶下去，帮她洗漱干净，让她好好睡一觉。”
“是。”
自有四五个丫鬟尽力把赵明珠服侍好。
“可真是一出好戏啊！”赢果满脸阴阳怪气。
姬凤玄哈哈一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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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珠突然睁眼猛地做起身来，她扭头四顾瞬间顿住：“小桃？”
小桃端来温水替她擦脸：“郡主，小桃在呢。”
赵明珠任由小桃在自己脸上轻抹，“你没事？姬凤玄是故意戏弄我。”
“郡主，今时不同往日了。您这样直呼世子姓名是大不敬的。若是被人听到了，恐怕又要受罚。郡主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吧！”
“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郡主难道忘了昨晚吗？
小桃不过是个婢女倒也没什么。可郡主还有几个真心疼爱郡主的哥哥。还有郡主师门里那些把郡主当做家人一样的师兄妹。
郡主昏过去之后，那个红绡还特意让小桃转告郡主。
她说昨日只是世子跟郡主开的一个玩笑。
若是郡主以后依旧目无尊卑的无视世子的话，那么下一回恐怕就不会只是吓吓我们这么简单了。”
“都是疯子！”
“郡主，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忍吧！”
“小桃，你走吧！你回徐州也好去其他地方也罢。你走的远远的。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我不。小桃说过要陪郡主一辈子。不逃走，不嫁人永远都要跟在郡主身边。就算死也要死在郡主身边。”
赵明珠热泪盈眶的拉着小桃的手，“姬凤玄就是个疯子，他身边的人也全是疯子。你如果不走，真的会被我连累死的。”
“死也不走。小桃这辈子只有郡主一个亲人。走了就再没有人关心小桃的生死了。小桃只要跟在郡主身边，就什么也不怕。死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