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是人还是神？
不得不说，真的被吓住了。
好在怀丹真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所以和完蛋应该不沾边。
梅金凤嗫嚅着嘴唇：“这样恐怖的攻势，真人他……他，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毒龙腾跃的刹那，梅金凤下意识觉得，这次怀丹真人真的要翻车。
唐门上下所有人的炁毒融合，加上张旺的画龙点睛，内里质变何止一次。
就算是掌门在这里，都得吃不少苦头。
没想到啊没想到，怀丹真人能够安然无恙。
丁嶋安沉声道：“老夏，金凤婆婆，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张怀丹，一定受了很重的伤！”
刚才那条不止一次质变的毒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
以他天下双杰的眼光，如果是自己面对，只有尸骨无存一个下场！
张怀丹确实是不可思议之人。
但即便如此。
也决计不可能好过。
嗯！
一定是这样！
丁嶋安无比确信！
夏柳青接过话茬：“小丁说得有道理，不过受了重伤不至于，没听到刚才真人的声音依旧从容么，我看就是消耗大一些，充其量受点小伤罢了，重伤不会的。”
丁嶋安正要说话，倏地瞳仁跳动，死死盯着余毒所在的方向。
那隐隐泛着紫光的炁毒中间，仿佛出现了一个漩涡，犹如长鲸吸水，一气呵成！
紫光隐而绿炁消，张怀丹吞进余毒，在众人见了鬼的注视中，吐出一口悠长的清气，发出一声惋惜：“可惜，劲大，但也不大。”
‘哐当’
‘哐当’
余毒明明已经被他吞尽，此刻却像是千百倍的爆发出来，唐门众人犹如伐倒的麦子，倒下了一大片。
……
角落里，夏柳青露出个尴尬的笑容：“呃，原来什么事都没有，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他倒是很快接受过来，通天谷中，已然见过了怀丹真人那份本质。
眼下他毫发无伤，虽然有些惊讶，但细细一想，不至于冲击心境。
梅金凤也叹了口气：“还是我们这些凡俗之辈，器量太小了。”
“金凤说得有……”
被丁嶋安打断：“不可能！”丁嶋安混身发颤：“他到底是人是鬼！”
这可是唐门上下所有人的炁毒融合，更发生了不止一次的质变！
做个简单的加法，都是好几百年的积累！
那条毒龙，真的已经超出了异人极限了！
丁嶋安满目怆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唉！”夏柳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丁，器量太小了，格局搞大一点。”
丁嶋安沉默片刻，眼中倏地放出精光！
‘张怀丹！至少，至少在那件事情上，我一定不会输给你！’
夏柳青还以为自己安慰有了效果，不禁眉开眼笑。
……
张怀丹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张旺：“长者何故如此，快快起来吧。”
张旺依旧怔怔的盯着张怀丹，两只眼睛里倒映出青年无奈的笑容，可张旺感觉，自己远比他无奈得多。
自觉错手酿成苦果，情愿以死谢罪，未成想音声震动魂魄，下一瞬余毒尽吞。
张旺此刻，也冒出和丁嶋安类似的想法，怀丹真人，是人是鬼呢
要知道，那唐门上下所有人融合的炁毒，加上他百年毒功画龙点睛。
难以相信，这天下间有人能够生还。
并且……
丝毫无损……
张旺心中之情，一时难以用言语形容。
唐门的炁毒，难道就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法门吗
不，不是这样的，青年道人的笑貌与上午烂漫的阳光一同深刻进心灵，张旺恍然之间有所明悟。
问题不在于他是人还是鬼，而在于。
怀丹真人。
你究竟是人还是神！
张旺不知自己是如何站起的，只知道站起之后，在青年的面前，有一种悸动绕过了思维，忽略了意识。
他双手收拢，脊背微微躬起，显得无比谦卑和恭敬，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动作，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加理所当然。
此刻乍一看去，张怀丹旁边的张旺，不像是异人界顶流一代的异人，不像是千年大派唐门高层三老之一。
他像极了一名不可思议存在身边的老仆。
荣耀无比又忠心耿耿的老仆。
……
“是人是神”
唐妙兴看着这一幕，目光迷离，深深一叹。
这短短几天，所经历的一切，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他的心灵。
要知道，唐妙兴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子。
他甚至亲身经历过夏国兵荒马乱举国同悲的那段岁月。
那样的岁月，是如今和平年代的异人无法想象的恐怖。
而在那样岁月里走出来的人，早已见惯了风霜，心弦犹如钢铁。
本来以为，这天下之大，没有什么事情，没有什么人物，可以震动这颗铁铸的心灵。
然而事实证明，一切都是他想当然了。
怀丹真人的存在，怀丹真人的一举一动，轻易让那铁铸之心破碎了无数次！
唐妙兴感觉自己不是什么唐门门主，只是个初入唐门的毛头小子。
看着师兄师姐们演示唐门各种各样的神奇法门，为之震荡不已，惊呼连天。
……
“真的是毫毛不损，连衣角都一如既往的干净。”
“怀丹真人，你叫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活啊！”
“太遥远了，太耀眼了，我拼尽一生，不知道能不能摸到此刻真人的一根手指头。”
唐门众人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站起。
一双双眼睛望着那光辉中的青年道人。
那如常的面色，那依旧的衣裳，深深的震撼着每个人的心胸。
不敢忘却，方才数次质变之后显化的毒龙，其中蕴含的威能，已经超越了异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张旺爷和掌门也为此魂飞魄散。但在那深不可测的真人面前，竟然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其中的差距，更是令人想都不敢想。
然而心中的困惑，却并不会因此消失，于是只能发出最根本的疑问——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存在
人群之中，四英之首的马龙凝望张怀丹数秒，仿佛被刺伤一般收回了目光。
自嘲一笑：“我们在唐门内部，有天才之名，可怀丹真人的出现，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和怀丹真人的差距，远远超过了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
陶桃韩寅李园儿三人沉默了。
马龙叹息连连：“真人明明就站在那里，站在我们唐门的广场上，和我们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真人在极为遥远的地方，具体有多遥远呢”
马龙目光发散：“我们和真人中间，好像隔着一条银河……陶姐，韩哥，园儿，你们看，这条银河何其壮美！”
他那涣散的目光，仿佛真的看见了银河。
韩寅和李园儿相视苦笑，倒也没有点醒他的意思。
陶桃紧了紧手心，心中那一份对于怀丹真人的倾慕之情，忽然也变得遥远。
不是配不配得上真人的问题，也不是理由不理由的问题，而是陶桃看见了，认识到一些东西。
她原以为怀丹真人，是高高飞过天空的雄鹰，不会在意林间跳跃的鸟雀，此刻才知道，她的想象力过于匮乏。
真人。
哪里是雄鹰呢
他明明就是天上真正的星星！
星光挥洒之处，无论是高飞的雄鹰，还是跳跃的鸟雀，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不会无聊的感慨什么。
因为星星真的遥远到不可以道里计，想要接近星星的人，也一定是傻瓜。
陶桃平复心情，心境通透良多。
马龙三人有所察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陶姐一下子变得更加成熟了。
……
‘嗒嗒’
脚步声响起，唐妙兴来到面前，和张旺并列。
不需要再犹豫了，唐门不应该拒绝这样一位存在。
那不是基于什么利益的考量，而是一种最起码的谦卑与尊重。
“请真人这边走，他就在……”
为了融合炁毒，体内真炁十不存一的张旺，心里暗暗点头。
那人能够见到真人，也是他的荣幸。
张怀丹却道：“不急，先歇歇。”
经过一番试验，唐门大部分人都陷入虚弱之中。
就算是唐妙兴和张旺，也多有疲惫之色，不急于这一时。
两人闻言，心中都是一暖：“真人怜惜，那就明天早上可好”
张怀丹自无不可。
当他离开，广场上的唐门众人，都还没有散去，仍然沉浸在那份心情之中。
唐妙兴和张旺见此，唏嘘不已，打起精神来，叫人安置了夏柳青三人。
良久，广场上的唐门众人才各自离开。
……
路上，张楚岚和陆琳脑袋都在上下移动，仿佛在打量什么稀世珍宝，倒是叫张怀丹忍俊不禁。
“算了，我接受的离谱事情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楚岚撇撇嘴。
陆琳闻言，那份不真实的感觉，倒也慢慢有了凭依，深吸口气：“怀丹，唐门众人融合的炁毒，有增长到修为吗”
张怀丹道：“没有。”
陆琳愣了一下，果然是怀丹异想天开么
张楚岚还安慰道：“丹哥，你也不用灰心，毒术能够提升修为，确实没有根据。”
张怀丹一笑：“因为毒性还是太弱了。而且你们也误会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能提升修为只是助长修行。”
助长修行和提升修为，是两码事，至少对于他来说。
通天谷一行，元炁已有六成之巨，简单粗暴的算法，修为都提升了一倍。
这可是在他原有的基础上提升一倍！
况且准真人也算是一个境界的跨越，实际上的情况，远不是提升一倍那么简单。
他现在的问题，反倒不是修为上面的提升，而是根基不稳。
元炁乍然飙升，修为突然暴进，导致这副身躯没有好好‘打磨’他寻思出来的这条捷径，炁毒自然是不能增长修为的，只有助长修行的效果，至于具体是怎么个助长法……
张楚岚皱眉，抬头纹显现：“丹哥，我被你说迷糊了，助长修行，难道不是提升修为”
陆琳同样不解。
张怀丹道：“通常意义上的修为增长，就是真炁总量的提升，我的话，不求这些，只是为了借炁毒淬炼身躯。”
两人反倒是越发迷惑，身躯有什么好淬炼的，又不是横炼流派的异人。
况且炁毒也是一种毒，毒只会破坏身躯，哪里能够起到淬炼的效果
所以丹哥在龙虎山闭关的这段时间，到底琢磨出来什么东西。
张楚岚心里打鼓，寻思着要不要问问师爷。
张怀丹哑然：“当然不是靠炁毒，而是靠自身的能量，炁毒只是一个引子，起到勾动体内力量的效果。”
毒素淬炼身躯，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说法。
张楚岚和陆琳听得一知半解。
冯宝宝冷不丁来了一句：“这叫鲶鱼效应……”
张楚岚无奈，他和陆琳都没听明白，宝儿姐不是添乱么
“宝儿姐，你……”
发现张怀丹点头，张楚岚心里直呼卧槽：“真说中了”
张怀丹道：“差不多。”
元炁淬炼身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日积月累的功夫。
他要将身躯淬炼到六成元炁的极限，苦修的时间以年为单位。
而寻思出来的这条捷径，其中的原理，和冯宝宝说得大差不差。
主要在于引来外力，刺激体内的元炁，加快淬炼身躯的进程，好比放进来一条鲶鱼。
只是很可惜，哪怕唐门所有人融合的炁毒，也扛不起鲶鱼的担子，眨眼就被元炁所净化。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炁毒是真炁构成，元炁在层面上，已然将之碾压。
张楚岚两人若有所思。
陆琳又不解道：“对了，怀丹，你好端端的，淬炼身躯做什么”
张怀丹一笑，异人的身躯，不需要刻意去淬炼，真炁就有温养的功效。
但他已经走在了不同的道路上，打个很好理解的比方。
矿泉水瓶子能够装冷水、温水，但装开水就会收缩，装铁水则会直接融化。
真炁这种能量，肉体凡胎足够容纳。
元炁这种能量，却需要升级容器。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根基不稳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