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曹贼 作品

第23章 叛乱

入夜渐深,金狼城北小矿山。

这里是金狼城最为重要的资源地,也是金狼城傲视周围诸邦的根本,像是顾易先前经过的土鼠城,他们的整体战力可能还敌不过金狼城的一个军,这就是资源堆砌而成的实力差距。

金狼城共有五军,共有五名校尉统领这五支军队,他们是金狼城坐拥南野平原最肥沃地带的武力保证,其中有一支军队则一直驻扎在这小矿山附近,一是为了防止矿山中的矿工暴动,二是为了防备有人混入其中盗采大量的矿石。

北军校尉刘安平正坐在自己的房间内,这里地处小矿山矿洞的更高处的山腰上,可以很好的观察到周边的视野和了解矿洞内的情况。

“大人。”门外传来了一个刘安平熟悉的声音,那是他的副手王骆,每天睡前都会由副官带领人手巡查一遍矿洞,将巡查得到的情报上报给北军校尉已是成了责任的一条规矩。

“进来吧。”刘安平正坐在窗边就着一碟炸鱼和花生米饮酒,他抬头看了看王骆,然后示意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们这里不像大凉朝廷那样尊卑分明,同僚之间相处更多的是依靠情感和信任。

“矿洞里一切无事,矿工们已经睡下了。”王骆按照常理先说了矿洞的情况:“只不过这矿工近几天似乎有好几个人都离奇的发了高烧,我带人也去看过了,他们确实非常虚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疫病。”

刘安平听到忘王骆的回答略微凝神思考了一会儿,似乎他的脑瓜子此时有些不好使了:“请城里的大夫来看了没有?”

“请了,说是这几人病的也很奇怪,气息和经脉都很稳定,但就是整个人的状态病恹恹的,大夫说行医三十年并未见过这样的病症,只是让人抓了些清热去毒的方子。”

“哦?”刘安平听到王骆的话略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事在他看来也是颇为少见:“你让矿工都且修整几日,等他们康复了再说。”

“可是城里的任务……”王骆有些为难,金狼城里觊觎矿山这个肥缺的人可是海了去了,若是不能及时完成任务,恐怕会给城里的那些人说话的机会。刘安平是三人长老会的一位长老的义子,他背后的人不倒他则没有后顾之忧。可他王骆是凭功绩从底层升上来的,若是将这份好差事丢了,去维持金狼城境内的和平和那些妖魔厮杀,王骆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城里的任务不是问题,你明日去城中禀报我义父,将这里的情况如实告诉他,他会帮我们说话的。”刘安平似乎是觉得此事已经算是了了,挥挥手让王骆先行退下。王骆低垂着脑袋也不知心情为何的离开了房间,来到室外的他长叹一声,摇摇头便就此离去。

顾易已经顺着金狼城的官道来到了小矿山附近,这里有一条路可以通向半山腰上的铁矿洞,只不过金狼城在这里设立了大量的关卡陷阱,更是用一个营地将铁矿洞的入口包围,除非是有人穿过层层障碍硬闯进来,否则就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入矿洞。

顾易在仔细观察了一下上山道路后,这才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棘手。自己的黑雾手甲虽然能够帮助自己避开旁人的耳目,但是面对这些障碍和陷阱却是毫无用处,搞不好就会引来守夜士兵的警觉,到那个时候自己就算是有着降低存在感的能力也没有了用处了。

顾易见此时没有机会便转身准备离去,可是路还没走到一半就发现了一支从城内出来往着这边赶路的队伍。让顾易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但是转念一想却是不可能,自己的行踪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那几个乞丐,但是他们连自己的动机和身份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让一支军队在夜间出城抓捕自己呢?

那就一定是金狼城自己的内部出了变故,顾易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原本打算离开的他没有离去,反而跟上了这支队伍的末尾,想要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这支五百多号人的军队一路来到了小矿山山脚下,他们随身携带的火把早在几公里外就引起了小矿山上的守军的注意,副将王骆则是第一时间通知了主将刘安平,但是却没有得到刘安平的回应,似乎他在这个时候已经早早的睡下,并且睡得很死没有听见门外士兵的禀报声。

王骆只好独身主持大局,在见到山脚下的数百个火把后,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不妙的感觉,要知道这已经和在小矿山上的守军数量不相上下。相当于来者在深夜率领着金狼城五分之一的军力前来,正常人都会觉得不对劲。

“你们是哪里来的?这里属于金狼城地域,受到金狼城的管控,如果各位是路过还请速速离去,否则我这边的良弓劲弩也不是吃素的。”王骆站在半山腰建立的关卡上往下大喊。

下面的队伍中突然走出了一个人,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身披银甲的小将。

“小矿山上的人都听着,我们乃是奉命前来清剿刘怀吉一党的人马,如果你们不想在事后受到牵连的话,现在就将关卡让开,让我们将刘怀吉一党的人犯全部缉拿归案,其余人等皆是无罪。”关卡下的小将开始向着关卡上喊话,喊话的内容让王骆胆战心惊。因为刘怀吉正是刘安平在金狼城内的靠山,也是三人长老会的成员,而他的背后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金狼城的城主司徒修。

刘怀吉倒了?那城主呢?他总不可能将自己的心腹的安危置之不理吧?王骆此时的内心翻江倒海,暂时还没有从刚才那小将的话语中清醒过来。金狼城虽然是司徒家一手遮天,但是在司徒家内部依然分为两大势力,其一则是当今城主司徒修以及三长老刘怀吉,其二则是大长老司徒元和二长老司徒民,他们两方各自代表着不同的利益阶层。

城主司徒修和三长老刘怀吉代表着金狼城中的新兴阶层,金狼城中的没有什么根基的中下层干部多以其为首,是金狼城中的改革派。大长老司徒元和二长老司徒民则是代表着司徒家的守旧阶层,他们的背后站着的是大量司徒家的子弟,他们一向和城主对着干。两方虽然有对立但也有合作,就王骆的观感来看两方的矛盾并没有任何激化的迹象,却不知为何今天深夜竟然有人来到这离城甚远的小矿山来抓捕三长老刘怀吉的人。这明摆着是对着北军的实际掌控者校尉刘安平来的,虽然刘安平平日里喜好喝酒,但是他对于普通的士兵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对他们过于严苛过,这让王骆的心中有了些不详的情绪。

“不知你们为何深夜来此小矿山,难道不知道军队中也有军法,夜晚之时不允许擅自开营吗?”王骆以军中有纪律为由拒绝了山下小将的命令。

山下那银甲小将一阵冷笑,然后道:“我有城主手谕,你等可知违背城主指令的下场?”

旁边有士兵想要对山下的部队放箭,王骆看到了急忙制止了下来,这要是放了箭自己这边就更加说不清楚了。那银甲小将虽说他有城主手谕,但是王骆却没有机会去查证,除非是让他们全部上到半山腰来,但这对于王骆来说又是万万不可的。此时山上的大部分士兵都尚在睡眠中,自己手里的只有这一百多号的人马,王骆自问不敢下山去查证,又不能放这些人上山,于是只好装聋作哑,当做听不见。

王骆一边凝思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难道是三长老倒了?可是三长老又怎么会倒台,他可是城主的恩师,深得城主的信赖,也是维系金狼城中两帮人平衡的重要力量。

突然,旁边的一名士兵拿起砍刀向着王骆砍来,可怜王骆对于己方士兵没有任何的防备,这一下就被那士兵砍下了脑袋。那士兵拿着王骆的头颅来到了关卡前,然后大声嚷嚷道:“此人乃是流寇混入我军,现已伏诛,尔等沿路兵士还不速速打开关卡,让城中大军上来?”

关卡下方,银甲小将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拍手称快,他虽然得到命令前来诛杀刘安平等几个北军的重要官员,但是这小矿山上的营地易守难攻,若是让他强攻却是人手再多上一倍也不能成事。好在出发前族里有人通知自己这边的事自会有人办妥,自己只需确保这几人全部死掉就行了。

关卡上的诸多兵士看到这一幕心神大震,毕竟这可是他们的直系长官,如今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被一个人杀死了,还威吓众人要他们放开关卡,一时间这些兵士心中也没了反抗的意思。大部分人都不过是普通的士兵,他们对于这些高层的博弈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因为一旦反抗就得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如今北军校尉刘安平睡的死死的,副校尉王骆也被人杀死,头颅被人挑起示众,这剩下的一百多号人马群龙无首,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任由银甲小将的部队上了半山腰。

银甲小将一上半山腰上的营地就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是金狼城中军校尉司徒文武,他此次前来正是奉城主令缉拿叛逆。至于叛逆是谁结果也就很显而易见了,在司徒文武的命令下,刘安平被人五花大绑了出来,还沉湎在自己的醉梦当中的刘安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此时的他神情依旧恍恍惚惚的。

司徒文武令人取冷水来浇到刘安平的身上,突如其来的寒冷刺激让刘安平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清醒了过来的刘安平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沦为了阶下囚,和自己并不怎么对付的司徒文武正站在自己的面前阴恻恻的看着自己。

刘安平瞬间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他颤颤巍巍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司徒文武压根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刘安平的胸膛,这一刀精准的扎入了他的心脏,仅仅是几秒钟过后,刘安平已经安静的躺在了地上,流淌不止的鲜血在他的身下汇聚成了一小泊水。

司徒文武用手绢将手里的尖刀擦拭干净,这是他最心爱的一把刀,每次处决敌人他都会用此刀痛饮敌人的鲜血。

“叛徒已经伏诛,奉城主令,我将接任北军的校尉一职,同时管理小矿山的一切事务。”司徒文武温和的声音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北军士兵的心中,此时他们的心里完全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只有彻骨的寒意。

经过这一场变动,在场的众人谁都知道,这金狼城的天怕是变了,原本的刘安平属于城主和三长老一系的人马,在他的后台倒台前没有完全的把握不会有人来对付他。可是这一次司徒文武的行动却是如此的顺利,说明他们一定是蓄谋已久,此时牵一动而发全身,城里的城主和三长老的局面也可想而知了,只不过现在北军的两大领导人物已死,北军算是彻彻底底的变天了。

可是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顾易则悄悄的溜进了小矿山的矿洞中,在他看来这场夺权大戏完全没有任何的看头,不过是一个人倒了另一个人起来了而已。但自己却是要感谢这个银甲小将,因为若是没有他的开路,自己又怎么从混乱当中溜进矿洞呢?越是浑浊的水潭越是方便藏鱼,越是茂密的树枝越是方便躲鸟,只要这变故对自己是有利的,那管他谁死了谁赢了,便是这天下换了个主人,又与他顾易何干呢?

司徒文武见在场的士兵们没有一个敢于和自己对视,不由得心中暗自得意,原本出城时他的叔父也就是二长老司徒民还叮嘱他不要和北军正面对抗,尽量使用计策来达到他们的目的。可是司徒文武并不觉得叔父的话就是最简单的方式,所以他最后采用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也顺利的达到了他的目的,这让他自信心突然间膨胀了许多,他觉得有时候叔父的话也并不见得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