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五怪
顾易静静的听着,老张还没有真正说到点子上,但是也快了。
“若是说有一种异类,它们不知道为什么存在,也不知道它们的力量源自于何,但是它们往往有着毁城灭国的妄灭之力,乃就是怪。”老张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着:“怪没有真正的形体,也没有运作的逻辑,它们一出现就是一场惊天的浩劫。在一百年前的大凉,全天下竟然出现了数十个‘怪’,一时间大凉的江山社稷风雨飘摇,就连当时大凉的皇帝都战死在了一场亲征当中,覆灭他的正是一个强大的‘怪’。”
“原来如此,但是既然怪如此强大,为什么它们没有彻底的灭亡人类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百年前的那一场惊世动乱中,有一位盖世英雄应命而生,他便是我大凉的初代武皇陛下,在他的带领下,大凉守住了中州的疆土,败在他手中的鬼怪不知凡几,一时间江河为之一清。就在武皇陛下又封印了几头最强的‘怪’之后,大家都以为他会重新收拾旧日山河,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居乐业时。中州大凉皇庭却传出了武皇陛下暴毙的消息,一时间天下人为之缟素,好在武皇陛下在之前已经将天下的‘怪’扫荡一空,所以这百年来天下的百姓才有了喘息之机。这些都是老少相传的事迹,那个时代也是我们人族千年来最为荣耀的时刻,只可惜……”老张摆摆头,似乎在可惜着初代武皇的逝去。
“那么今天我们所见到的,是‘怪’造成的?”顾易此时此刻终于有些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见到那一幕像是末日来临了一般,原来末日真的来临了,现在如果那些消失的‘怪’又重新出现,没有初代武皇的制约,天下间又有何人能挡?
“没错。早在数十年前,大凉皇庭便向全天下发布告示,如果有‘天下火’、‘地上云’、‘凄凉海’、‘梦中垣’、‘白骨林’的出现征兆时,必须第一时间报告皇庭,因为这五个迹象是百年前最为强大的五个‘怪’拥有的,它们一旦出现,就是灭世级别的天灾。”老张深深的吸一口烟斗:“这刚才的迹象,毫无疑问的表明了那是‘天下火’再现的征兆,只不过它还没有复苏到顶峰,据说在百年前,随便一个‘怪’便可以灭绝十城的生灵,强大的‘怪’能够屠戮一州的活人,而这五个‘怪’,每一个都有着灭世的能力。若非初代武皇天资卓绝,似乎触摸到了那武将之上的武皇境,恐怕我们也没有办法战胜它们。”
“天下火”、“地上云”、“凄凉海”、“梦中垣”、“白骨林”,这五个名字听得顾易是沉甸甸的,这样强大的异常再度归来,别说是老张了,连顾易此刻都想着立马跑路了。只是他无论怎么对待他的那枚兵牌,用力砸,用水淹,用火烤,用精神力触探,用内气接触,可是都没有用,这下子顾易有些后悔将蒋宇青打死了,毕竟连回来的方式都没有问到手,自己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这‘天下火’究竟是什么样的‘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若是能够远远的离开它,然后回到中州,说不定我们也能有一线生机。”老张喃喃道,这时队伍已经朝着远离土鼠城的方向越行越远,除了那红边半边天的火光,将原本早已来临的黑夜驱散,映照着天空仿佛白日一般。
这支腾远商队一刻也不敢停留,原本应该找地方歇息过夜的,如今整个车队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个事,大家都卯足了劲想要远离土鼠城的方向,毕竟危险就在身后,已经容不得大家思考了。
商队行进到一处湍急的河流前,这里过河的路径就只有一座铁索桥,过了这座桥,就离金狼城不会太远了,这个好消息让整个商队的人马都为之振奋,毕竟到了新的人类聚居地就代表着大家总算能歇一歇喘口气了,毕竟他们都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不是几天几夜不睡都不受影响的铁人。
可是铁索桥的对岸有着不少的兵士,他们全副武装,领头者腰挂长弓,背挂箭筒,似乎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大家正准备渡河,可是看到铁索桥的那一刻也都傻了眼,原本应该有着结实的木板作为地面的铁索桥,此刻却光秃秃的除了几根粗大的铁索就空无一物。这情况让众人都摸不着头脑,有人已经去禀报四小姐,这个时候能快点渡河就快点渡河,大家的心中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乱爬。
白家四小姐在侍卫长刘此和女仆阿菱的陪同下来到了铁索桥前,四小姐问道左右:“我们应该还有木板吧?不够就拆马车,一定要抓紧时间把路铺出来。”
很快便有人按四小姐的吩咐拿来了木板,正当几个壮汉准备将木板固定在铁索桥上时,一支带着尾羽的箭矢射到了几个壮汉的身前。
众人这才注意到对岸的士兵似乎都拿起了弓箭对准了这边的人,大家的心一下子凉透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对面的人马不是来接自己这边的人的,而是来阻止他们过桥的,这让站在岸边的众人一下子义愤填膺,开始对着对岸的人马发泄着自己不满。
“对岸的人马听着。”对面领头的那个小将开口了,刚才的那一箭正是他射的:“城主大人有令,不允许放任何人渡河,你们的身上带着不详,带着灾祸,如果你们想要强行渡河,那么我现在就会将你们射杀在此。”
“这位将军,”四小姐有些急了,毕竟这个时候可不应该讲这些,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对抗“怪”的力量,金狼城主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还望通融一下,我们是一支途径土鼠城的商队,并非什么携带灾祸之人,只要将军能够放我们渡河,我愿意将车中财宝的一成赠送给将军。”四小姐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这支商队携带了惊人的财富,就算只是总量的十分之一,对于一个人来说也是无法想象的财富。
河对岸的小将轻蔑的笑了一声:“一层?你打发叫花子呢?如果放你们过来你以为我一个人能够顶得住上面的压力?我这满营的弟兄们不需要赏赐?上面的大人不需要打点?”
四小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那不如三成,四成如何,我这商队也要吃饭,如果亏损的多了恐怕连经商的资格都会被族中收回。”
小将还是摇了摇头:“我看你是懂还是装不懂啊?这种天灾一旦爆发,我们让你们过来可是很危险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群灾星,会将灾难带给我们金狼城?”
“那你到底要多少?”四小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了这句话,后面的土鼠城已经化为了一处险地,原路几乎被堵死了,这时候要想走,若是排去更加危险的山林野地,那就只有眼前的一条路了。
对面的小将伸出了十根手指,这个举动让四小姐为之一颤,娇躯险些站不住脚,差点跌倒了去。
“你塔馬的是全都要?”旁边有个护卫看不下去了,爆了一句粗口,但是很快对面的箭矢就飞了过来,将这名护卫一箭封喉,护卫的嘴里吐出大量的血沫,眼看就是不活了。
“我接受。”四小姐举起手来,示意对方不要再攻击己方的人员了,自己这边仅仅是一个商队,对方有着上百名的弓箭手在河对岸死死盯住自己,不论是进是退恐怕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有的时候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虽然自己这边将所有的财物都交出去了,但是好歹自己手下的这波人没事,只要这波人跟着自己回到中州,那自己也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见到腾远商行这边服了软,对面的小将也没有继续难为四小姐,而是让人迅速将铁索桥上的木板铺好固定好。随着一辆一辆的车马过了桥,顾易明显的感觉到队伍中的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明明是散尽财物才换来的这个机会,可是周围的人连提都没有提这事。
那小将留下部分人马继续看守铁索桥,自己则率领着两百骑兵押送腾远商队的车队前往金狼城。金狼城是南山州的大城,远非土鼠城可比,其中常驻人口上十万,城中人口有一成都是平时种地战时打仗的士兵,可以说凭借着这手中的一万人马,金狼城主完全有能力征服周边不服他的部落。可是金狼城不仅不去征讨四周的部落,还只守着它自己的土地。有人说金狼城的初代城主是百年前大凉朝廷派往南山州金狼城的一位太守,虽然大凉朝廷在那场惊天变动后实力大不如前,但是这位太守和他的继任者们一代一代的将忠君爱国的思想牢牢的传承了下来,所以他们宁可守在自己的领土上,也不肯侵扰不属于金狼城的土地。
顾易对于老张听别人讲的说法嗤之以鼻,这金狼城的司徒家族领导人颇有谋略,明知道在如今这个世道上,想要扩大疆域就得和妖魔鬼怪争地盘,所以不争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像初代武皇一样无敌于天下,所以金狼城为了保留实力和等待时机,故步自封就是最好的。在如今这个世道,只有大凉朝廷方能掌控一州之地,那片地域上的妖魔匿形,鬼怪绝迹。而在外边的世界,不时有一家一族之人被妖魔所灭,若是遇上了强大的鬼或者怪,便是一城之地也守不住阵脚。
金狼城在过去的百年内一直奉行姑息政策,除非是冒不得已,也不得罪任何一家势力,这也让许多的其他势力看不起占据了南野平原最肥沃的土地的金狼城。只不过这些势力在这百年内和金狼城进行过大大小小的斗争,但是惊破旁人眼球的是居然最后的胜利者都是金狼城。便是妖魔之类,在金狼城的境内都比别的地方少,这也使得这里的环境吸引了周围大量人口的到来,而人口的充裕又给了金狼城发育的力量,就这样金狼城在百年中越来越强,如今在这南山州可谓是首屈一指。所以白家四小姐压根就没想反抗,反抗这几百名士兵容易,自己这边虽说高端战力不多,但是也有六十余骑兵,车夫和力士都是会武之人,面对这几百人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可是就算是打败了这一支队伍又怎样?金狼城随时都可以抽调出更多的军力来镇压你。
可惜此地不是离城,白家四小姐在心里哀叹。
离城拥有着守御中州南边入口的南方军团驻扎,南方军团拥有士兵上十万,可以说得上是非常的强大的一支军队,但是这样强大的一支军队在上百年时光内都没有走出过离城百里的范围,如果他们能够发兵南山州,别说金狼城了,就是整个南山州的所有部落联合起来又如何?
走了不过几里路,腾远商队一路走来本就是加急赶路,路上连休息都没怎么休,此刻更是人困马乏,再也走不动路了。
那小将名唤司徒宇,是金狼城的御风校尉,他见众人的确也都走不动路了,再加上现在天色似乎也很晚了,于是允许队伍今晚原地扎营,明日一早再行上路。
顾易也感觉到了一些疲惫,此时虽然已经进入深夜,但是远处土鼠城的方向依旧是一片火红,仿佛有一颗小太阳藏在了那里,将半边天空映照的久不能息。
顾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便进入了一边修行《怒灵诀》一边睡觉的深度冥想状态,这一觉睡过去,就是大天亮。
第二天中午,营地里的人们才逐渐起床,昨夜实在是太过于劳累,难得在这里睡了一场好觉。
顾易此刻正在一颗大树下坐着,远方的火光已经消失,再无昨晚的事态,顾易问了问老张,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可能那“天下火”只是短暂出现,然后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