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进军
第463章进军
翠绿的魔力沿着枯树枝干缓缓向上，引起了在下方祈祷的贾希拉的注意。作为一名德鲁伊，她已经在这片土地上见过了太多的黑暗和阴影，猛然察觉自然的力量时，总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或者是出现了幻觉。
终焉光芒旅店的所有人都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准备，那名背生双翼的阿斯莫降落后，士气已经被极大的鼓舞了。
至于和她抱在一起的伊索贝尔……
呃，只能说，大伙都选择没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战士们已经蓄势待发，等待着作为指挥官的贾希拉下令。
高阶竖琴手把视线从旅店桥边的枯树上挪开，那棵树已经死去多时，许多枝条还被竖琴手们砍下当做路障的材料。就算真的有什么自然力量，也绝无可能在上面体现。
贾希拉将双刀归鞘，抬腿跳上喷泉的水池。她不太擅长在开始行动前发表什么激动人心的演讲，因为此类工作在她过去的冒险中一直由其他人来承担。
如今贾希拉已经是高阶竖琴手，是终焉光芒联军公认的指挥官，无论她想或不想，鼓舞士气的工作都必须由她来进行。
吐出一口浊气，贾希拉最后看了一眼桥边的枯树，确定自己是真的眼花了。
但她刚扭过头去，就发现自己很难再把头转过来了。
一朵迎风绽放的花，正开在枯树的枝头。
————
“我从没想过真的能行……”哈尔辛惊奇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伴随着艾维的法术仪式，雷斯文的暗影逐渐褪去，大地重新焕发生机。
赛尼尔和奥利弗身上纠缠在一起的自然能量和暗影力量也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部分。
大地上无处不在的扭曲植物舒展了肢体，灰色表皮上的恶心脓瘤变成了棕色的结疤，随着微风摇曳的树枝甚至冒出了点点新绿。
植物的绿意在近处只能占据视野的一小部分，但向远处望去，却好像汇成了一条河流，一张地毯。
原本无星无月的死寂天空也改变了模样，虽然依旧有乌云笼罩，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乌云背后的隐隐闪着金色光晕的边沿。
炽热的太阳会带来新的希望，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还以为你不过是在安慰我罢了……”大德鲁伊几乎落泪，但看到赛尼尔脸上正在缓缓愈合的暗影疮疤后，他由衷地笑了起来，“莎尔的影响力已经迅速减弱了，希望正在孕育！”
“密斯特拉在上……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问你这句话了……”盖尔抱着自己的脑袋，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引导两种完全对立的力量，还让他们和谐共存……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艾维？”
“在斯翠海文，对立共存的魔法力量并不只是一种哲学观念，而是随处可见的实际景色。”艾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和同伴们一起欣赏自己的杰作，“沸腾的冰霜会和流动的火焰一起形成蒸腾的漩涡，暗影和新绿会和谐孕育生命，过去和未来交织成伟大诗篇……”
只不过是引导雷斯文的暗影和自然力量罢了，对于利用斯翠海文咒文，并带领诸位院长创造了一个死华魔旋的艾维来说，并非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更不要说还有自然精魄和暗影精魄两个魔力的实体从旁辅助了。
雷斯文城镇广场中央的凯瑟里克雕像，还有下方的莎尔密室已经彻底被毁掉了。
破除莎尔信徒的幽影诅咒仪式，并以此为新的基点展开魔法，横扫整片雷斯文的魔法力量连续两次掠过这里，算是抹去了双生女神在雷斯文争斗过的痕迹。
“是时候了。”影心垂下眼帘，看着被凯瑟里克塑像碎块填满的隐秘圣堂，“我们应该出发了。”
又一次见证莎尔的失败，让影心有了一种报复性的快感。不过她没有将其暴露出来，莎尔的力量虽然已经开始离开地表，但影心很清楚她依然关注自己。
她手背上那隐隐传来幻痛的印记就是证明。
“那应该是我们的援军！”站在高处的阿斯代伦指着远方正在通过桥梁的一连串光点，“他们举着火把呢！等到太阳重新洒下它的光辉，我们就可以完全不依赖照明设备啦！”
“你！”凄惨尖锐的嗓音响起，一个身穿暗夜法官盔甲的身影跌跌撞撞穿过城镇广场旁的墓园，隔着老远就冲冒险者们指指点点。
“为什么！我们——我，保持了那么长时间的信仰，到头来却被你偷走了黑暗女士的宠爱！”来人身上的盔甲状态不好，到处都充满了累累伤痕，一条腿上的护甲已经被粗暴地扯下，鲜血正在肆意流淌。
影心有些瞠目结舌，毫无疑问，面前的暗夜法官就是冲她来的。
“这是莎尔的报复……”影心后退了半步，踩在碎石上踉跄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了！”暗夜法官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他一边靠近，一边举起了弯刀和巨盾，“你得到了她的爱，然后就那样随便的抛弃了！我唾弃你！我鄙视你！我呵斥你！我诅咒你！你有过开口的机会——现在准备受死吧！”
由于隔着老远就开始叫嚣，冒险者们早就反应过来了。
挡在最前面的是拎着斧头的卡菈克，她早说过要把手借给影心，而且她相信后者不介意那双手里握着一柄巨斧。只是可惜卡菈克的斧头没能痛饮一名活着的暗夜法官的鲜血。
一头浑身漆黑的大猫忽的从角落中窜出，一下就从背后将遍体鳞伤的暗夜法官扑倒在地，两条带刺的触手上下飞舞，扎得暗夜法官不住地呼喊。
只是这痛呼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开始减弱，黑色大猫的四颗尖牙已经从颈后刺入动脉，上下一合，铁手神殿里的最后一名暗夜法官就彻底丧命。
“妮莎？你是怎么上来的？”哈尔辛奇怪地问道，他本来以为再见移位兽妮莎，会是在幽暗地域之中，毕竟铁手神殿本身就和幽暗地域连通，甚至还能从缺口远望上方的精金熔炉。
蓝黑色的大猫没有抬头，直到用爪子确认暗夜法官彻底死亡，才用低沉的喉音回应哈尔辛的问题。
艾维趁机给自己上了个动物交谈，他也很好奇移位兽在冒险者们进入堕影冥界后都做了些什么。
“我饿了。但神殿里能吃的除了魔鬼，就只有老鼠。我恨那头血甲魔！我不想再被魅惑！”
“一只老鼠填不饱肚子，我跟着它们希望能找到巢穴，但却发现它们变成了一只更大的老鼠。”大猫发出了呼噜声，显然对自己的狩猎能力颇为自得。
“我跟着它一路穿过神殿，并且伏击了它好几次，直到这里才将它杀死！这是我的猎物，德鲁伊！如果你想要，那就用东西交换！”移位兽是能够分辨雌雄性别的，但妮莎坚持称呼暗夜法官为“它”，看来还认为脚下的猎物是只老鼠呢。
“我帮你把他的壳剥掉怎么样？”手舞足蹈试图和移位兽达成交易的邪念说道，她早就看出暗夜法官手里的武器是魔法物品了。
看样子邪念的沟通检定应该是过了，移位兽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从暗夜法官的尸体上挪了下来。
邪念欢天喜地地去扒尸体的时候，一道来自地狱的火焰在冒险者们身边炸开了。
里面走出了一个并不受人待见的家伙——拉斐尔。
“看啊，看啊！”拉斐尔依旧念着某个剧本上的台词，“这可怜的小家伙倒在地上了，鲜血淋漓，满身无辜。”
拉斐尔看向阿斯代伦，脸上戏谑和自得完全消失了：“我记得要你杀死血甲魔，而不是插手他和我的契约。小吸血鬼。”
“哈！”阿斯代伦从高处一跃而下，完全发挥了那灵动的五官，做出一个无辜又得意的表情，“看来就算你这样的大魔鬼，也并非无所不知。我还以为我完成任务的方式会得到你的夸奖呢。”
“你做了多余的……”话说到一半，拉斐尔脸上的怒火就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了阿斯代伦指尖夹着的玻璃球，以及玻璃球里封印的血甲魔。
“狡猾的小可爱！你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拉斐尔脸上的表情变幻，就好像从来没发过火那样，“看来你掌握了一部分和魔鬼打交道的手段，对吗？”他绕到阿斯代伦面前，伸出了自己棕红色的手掌，“现在，把他交给我吧！而我，会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
“不，”阿斯代伦挑衅地笑了一下，重新将封印血甲魔的水晶球捏在手心，“我要求先货后款，而且不要废话！”
“哈哈哈！”拉斐尔大笑起来，手指虚点阿斯代伦，尽力扮演一个输了赌局的豪爽赌客，但其实他的角色是庄家，而且还是根本没上桌的庄家。
“亵渎飞升仪式！”拉斐尔正色道，“不同寻常、非常复杂、极其古老，而且全然邪恶，邪恶到连我这个大魔鬼都觉得它不应该被执行……”
“但这份属于魔鬼大公梅菲斯特和卡扎多尔·扎尔的地狱契约，并非完全没有漏洞！”拉斐尔张开双臂增强自己的说服力，“七千个吸血鬼衍体，七千个可怜的灵魂，七千块拼图的碎片缺一不可！但真的只有吸血鬼领主卡扎多尔能从中获利吗？我看并不尽然。”
“如果！”拉斐尔竖起了一根手指，“我是说如果！将卡扎多尔也变成契约的一部分，而站在仪式主持者位置上的人变成了另一个吸血鬼衍体的话……能否扭转这种注定被牺牲的宿命呢？”
“你的意思是——把我背后的印记，刻在卡扎多尔身上？”阿斯代伦思索起来，“这能起效吗？我不懂任何魔法……只是给卡扎多尔留下一些伤疤，就能逆转我们的命运？”
“我相信这是能起效的方法，但我不建议你那么做，看着那么多灵魂被浪费是我不能忍受的事。”拉斐尔再次向阿斯代伦伸出手，“行了，这位悲惨又美丽的朋友，我就言尽于此了。现在，到了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阿斯代伦依旧保持着沉思的神态，随手把装有血甲魔的玻璃球丢给了拉斐尔。
后者接到之后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请原谅！像我这样的大魔鬼总有别的生意要处理。”
地狱之火再次炸开，坎比翁消失在了原地，将这片空间还给了冒险者们。
“我注意到了你对他的恭维，阿斯代伦。”艾维打断了吸血鬼衍体的沉思，“看来你已经掌握一些和那个坎比翁打交道的办法了？”
“啊，他确实很喜欢被别人称为‘大魔鬼’……”阿斯代伦叹了一口气，“拉斐尔没说真话，至少不是全部的真话，他甚至没告诉我那个飞升吸血鬼仪式是黑弥撒的变种！他想让我自以为胜利，然后引诱我掉入另一个陷阱。告诉我，艾维，拉斐尔的简单办法有可行性吗？”
“如果他的办法真的可行，那就意味着卡扎多尔和梅菲斯特的地狱契约其实并没有明确的受惠人。甚至这道契约都不一定是卡扎多尔本人和梅菲斯特定下的。”艾维只思考了片刻就得出了结论，“没有完整的契约文本，我没办法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不过无论如何，我也不相信魔鬼大公会达成一项公平的交易。想想拉斐尔和尤格之间的契约，还有那个被分裂成了一地老鼠的暗夜法官。如果这其中没有拉斐尔从中作梗，是绝对不可能的。”
“代替卡扎多尔并不能让你获得自由，阿斯代伦。”明萨拉冷眼旁观，“如果你在寻求一个新的项圈，我未来的宫廷里能给你留一个小丑的位置，报酬是新鲜的血液和舒适的软垫，你可以考虑一下。”
“哦！亲爱的，你可真是太慷慨了。”阿斯代伦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令人感到做作的笑容，“等一下，这难道就是属于卓尔精灵的关心？真是别扭极了，明萨拉。”
“哼。”明萨拉发出一声冷哼，转移了话题，“我看到你的魔像了，doom。现在我只希望凯瑟里克不要当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