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秦律
文丁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灞女，颤颤巍巍道：“大人您仔细看看啊，是我，文家的文丁啊，水府和文家的生意都是我在接洽啊！”
灞女依旧冷冷道：“水府受秦廷赦封，护佑灞水之安，岂会和尔等这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家伙做什么生意？”
“不不可能！”文丁状若失神的喃喃自语，“我前日方才到过水府，拜会过大人，你怎会”
说着说着，文丁好似明白过什么阿，发疯似的吼道：“真是你们，真是水府杀的那些童子，你.你们要将这罪过推给我！”
醒悟过来的文丁连声向周清韵磕头，鲜血弥漫亦不在乎。
“大人明察，此事和我无关，我我只是为水府工作的牙人罢了，那群孩子，我的的确确交给水府了！”
灞女看着文丁的模样，皱眉道：“想入我水府的弟子能挤满灞水，吾又何须找什么牙人购买？”
“你这忤逆之辈，若再敢诋毁水府，休怪本神不客气了。”
周清韵轻拍惊堂木，质询道：“文丁！你先前不是说是你有门路送人去水府修行的么，又怎会是水府主动向你购买的！”
文丁跪倒在地，涕泗横流道：“大人，是.是小人想着，能入水府对那些凡人而言已是天大机缘，哪里还用出钱购买，反倒是要让她们交钱才是，如此小人便可拿两份赏钱。”
“我知道了，这水府自己光明正大收的弟子都安然无事，但向小人买的那群童子定是发生了意外。说不得这灞水水府在暗中以活人为祭，这才找了小人在民间收购童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都可赖到小人身上。”
“好恶的心肠，好毒的计策！”
“大人明鉴，可千万要还小人一个清白啊！”
“清白？”周清韵冷笑道，“即便只是贩卖人口之罪，就已经足够本官判你肉刑了！”
文丁被吓得瘫软在地，但心中却松了一口气，肉刑虽重，但相较死刑而言，却已是好多了。
灞女此时却道：“大人，灞水连年皆安，百姓安居乐业，皆赖吾等日夜辛劳，如今仅听此獠一面之词，岂不是有失偏颇？”
“可你俩各执一词，本官到底听谁的才对？”周清韵微皱眉头，却是做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灞女阁下若是有何高见，可告予本官知晓。”
灞女沉声道：“他既如此执意攀咬水府，说不得背后就有什么黑手在，若依我言只需对其进行搜魂便可，真相自会大白。”
“搜，搜魂？?”文丁骇的面无血色，他也听过此术，若是稍出意外，便是神智皆失的结果，他可不愿接受。
周清韵先是沉思片刻，才摇了摇头否决道：“此法不妥，且不说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这文鼎不过是炼气修士，若是有高人在其神魂中做了什么手脚，也难辨明。”
“本官这里却是还有更好之法，可以辨出其所言是真是假。”
周清韵顿了顿，朗声道：“请獬豸律令镜！”
獬豸镜下，谎言与罪恶皆无处遁形！
堂前那明镜高悬的牌匾光茫大作，刹时间，化作了一面上纹异兽的宝镜。
眼看镜光划过，灞女食指轻点，云雾升蔓，挡住了镜光。
“你不过是区区一廷长，怎会配备獬豸宝镜？”灞女的声音中透露出了几分害怕。
“本官虽是廷长，却是咸阳脚下的廷长，司掌了三亭之地，自有资格掌管宝镜！”周清韵的声音骤然变冷威逼道，“本官断案，你却不思配合，反倒抵抗，莫非是想违逆朝廷，和秦律作对不成？！”
“凡人休得托大，岂敢审问神明?”
“神明？?”周清韵横眉冷目道，“尔等若是遵守秦律，护佑百姓，本官还敬你这神位，说不得还要为你供上几分香火，可尔等若是残害百姓，无视秦律，不过是一孤魂妖鬼罢了！”
随着话音，宝镜之光越发炽烈，驱散了灞女所操之云雾，一道道血光萦绕在了灞女身周，正是业力缠绕而成的罪孽图景。
“证据在此，你还有何狡辩。”周清韵厉声道。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突然闪现至堂前，一者抽刀斩向宝镜，一者裹住灞女就欲向外突破！
未等周清韵下令，关月四人已是默契的同时向前迎敌。
“法不阿贵，绳不挠曲！”
九根玄铁锁链从殿顶垂落，幽蓝律火缠绕其上，化作囚笼困住了来敌。
火光照耀之下，众人终是看清了来犯之人的长相。
或许称其为人稍显有些不妥。
一者是一直巨大的青铜蜈蚣，七节躯干之上附着四十九对青铜螯足，每节躯干之上都嵌有一块碧色宝玉，关节处并非非寻常卯榫，而是用长筋缠绕的转轮，渗着腥咸黏液。
青铜蜈蚣离地三寸，悬浮而行，螯足滑动如笔走龙蛇避开了玄铁律锁。
而另一只却是形如巨型青铜耒耜，刃口密布蜂窝状孔洞，每个孔洞伸出锋利倒刺，灞女正在其腹部空仓，十二根铸铁藤蔓扎入地下，若非律火蔓延，已从地下逃窜而去了。
来犯者赫然是两具青铜傀儡！
除去这异兽身躯之外，两者之间最为明显的特征便是那对赤眉紫瞳。
公输之同样发现了这点，满脸不可置信道：“赤眉紫瞳，这怎么可能？！”
周清韵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拿起案台之上的云梦秦简，厉声道：
“匿奸者剕！”
只秦律条文如活蛇游走，化作无数刀剑，向两具傀儡斩去。
这便是秦律赋予秦吏的能力，也是诸多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如此畏惧秦吏的原因！
即便是青铜铸就的傀儡之躯，也完全不敌法刀律剑，只是一个霎那，青铜蜈蚣的节足便已被尽数斩断，腹甲处处更是被斩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其内隐约能见一具已经珊瑚化的童子之魂！
“杀人者.”
可此律尚未下达，便见那蜈蚣傀儡竟是悍然自爆，无数傀儡丝线迸射而出，攻向了所有人。
周清韵只得高举官印，一道清光浮现，将众人尽数护持其中，如此耽搁一瞬，却也让另一只傀儡挣脱律火囚牢，自地下遁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