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 作品

第242章 生是欲,养是德,托举才是恩,遇上一个堕落的妈妈。

县长何惠民向市长祁连雪,介绍着喇嘛村胡麻种植的悠久历史。

市长祁连雪说:“胡麻收割难度大不大,对于这方面的农业机械,政府一定要补贴。”

祁连雪虽贵为市长,但是农村的情况他还是了解的。

“胡麻收割是一个大问题,严重制约大面积的推广,一镰刀,一镰刀要把一亩地胡麻收割下来,这个过程需要时间。”

但是胡麻种子从不会停下来,等待收割的村民,胡麻会裂开洒在地里。

更为严重的是,戈壁八月底九月初有连阴雨,洒在地里的胡麻在地里会发芽。

那时候,村民种植胡麻血本无归,村民哭都没有眼泪。

喇嘛村与戈壁公司签订的五千吨胡麻茎的收购合同,戈壁公司负责收割,县长何惠民汇报着。

市长祁连雪是感慨万千,‘村民如耕牛。’

农村发展,村民生活辛苦,农村衰落,村民生活也苦。

耕田村民一身汗水,不耕田村民连饲料都吃不上。

他特别叮嘱县长何惠民,你们要把村民农业各种补贴,一分不少的发放在村民手中。

一亩地十元钱的农业补贴,对我们也许就是一盒烟钱,但对村民就是一月的柴米油盐钱,群众眼里无小事啊。

市长祁连雪不放心,他又语重心长的对县长何惠民一行说:“不要强迫村民,也不要搞一刀切,村民种什么全在村民,种药材,甘草,党参,种蔬菜大棚西瓜,洋葱,大棚西红柿,种植小麦,育苗辣椒,全在于村民自己。”

“只要政府在资金上对村民给予扶持,就行了,村民自己会算经济账。”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市长祁连雪看到的一幕,有时候眼见不一定实。

县长何惠民,山湾乡党委书记杨林,乡长高胜天,采用偷梁换柱的方式,高城村农业补贴一部分被山湾乡截留,一部分胡麻种子高城村村民来了一个免费的午餐。

反正种子是国家的,村民也是国家的主人,小人无赖占便宜的思想意识,把胡麻籽种榨了油,这一年多吃了十几斤清油,村民依然还是贫穷。

山湾乡引导高城村,这是党委书记杨林,乡长高胜天的职责。

但山湾乡偷换概念,把高城村胡麻种植区,改为“喇嘛村胡麻经济种植区”。

可喇嘛村是村民自发种植胡麻,贪天之功,据为己有,成为乡政府的功劳,骗取金城市农业补贴资金,视为理所当然。

市长祁连雪一无所知,他自以为西河县山湾乡政府,引导村民工作做得好。

唯有民政局长刘世杰清楚,他远离市长祁连雪,这次调研他也跟随,知道自己的位置,他躲闪着市长祁连雪。

就是回答一些问题,他也是支支吾吾,闪烁其词,或者就是答非所问。

俨然和以前的刘世杰完全是两个世界。

民政局长刘世杰成熟了,他道行很深,神秘叵测,让人不知所以然。

他的同时猜测是不是刘局长谋求更大的发展,在官场上混,哪一个人又不想谋求更大的发展呢?

民政局长刘世杰有了麻烦事,是私事。

有位女作家有句经典的话:“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器物,而这个通道不常走的话,也许会长满荒草,连带着,灵魂也会荒芜。”

寒往暑来,暑往寒来,暑寒相推,四季交替。

宇宙内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死的,没有一样是静止不动的。

好比大自然艳丽的蘑菇往往有毒,而灰暗平淡无奇的蘑菇,就是你所采摘的。

大自然就是这么神秘莫测。

民政局长刘世杰和民政局会计曹亚丽,在七小区的房间里,两人阴沉着脸。

只有丽丽宠物狗,怯怯的蜷缩在曹亚丽的怀里。

做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做掉,我给你放一星期假。

民政局长刘世杰咆哮着,他已没有当初温文尔雅的风范。

其实刘世杰骨子里是一个很自卑的人,一个出生在农村长大的成功者,他要变坏后是没有底线的。

他的内心有种报复性质存在,他觉得虽然出身在农村底层。

他要把权力玩弄于魔掌之中。

寻找到他出身贫寒,内心自卑的那种心理上的满足……

肚子里的婴儿,也是一条生命啊,就是在农村,老人也要教小孩不打鸟巢的幼鸟。

幼鸟在巢中望母归,况且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一条生命呢?

曹亚丽母爱的天性,她想说服刘世杰不要放弃这个孩子。

这是报应,她是女孩,被爸爸黑奎丢弃在农村的炕洞里。

还是家里的大黑狗捡回一条命,现在她有了孩子,爱的结晶却是错位的。

不,我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曹亚丽哭泣着,她用手捂住嘴。

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是局长,社会怎么看,别说局长,就是我们两人公职能不能保住。

刘世杰讥讽着曹亚丽。

你不要当局长了,也不要公职了,干脆我们就辞职,我们不是有黑妹超市吗?

我们把黑妹超市卖了,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足够我们生活。

曹亚丽哀求着。

老婆是别人的,可以不管,我的孩子刘梦瑶刚上高一。

你肚子里的婴儿现在还不是人,做了,你以为黑妹超市是你的吗?

我这个局长不当了,顷刻间你也得调查,谁不知道谁,你有编制的工作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花钱行贿各部门,你的黑妹超市哪里的启动资金?

那是黑志功保险箱的一百万,黑妹超市是怎么发达的?

民政局的福利柴米油盐酱醋茶,甚至办公用品都是从你那里进货的。

你帮山湾乡党委书记杨林,乡长高胜天,你以为我不知道,上了贼船,你就是贼,你想清清白白,大方自然的做一个妈妈。

曹亚丽你做梦去吧?

民政局长刘世杰陈述了利害关系。

我不管,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曹亚丽昏了头。

我刘世杰今天辞职,明天就有人调查黑妹超市。

你在社会上十几年的打拼,难道不知道这些。

亚丽,刘世杰走过去,轻轻地拉着她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亚丽把孩子流产吧,都是我造的孽,我可以给你补偿,以后你有钱了,可以为所欲为,找好退路,全身而退。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还想回到农村,回到过去吗?

曹亚丽一听回到过去的那种日子,身体就不寒而栗。

可是,可是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办?这是报应,这是报应,曹亚丽又哭开了。

曹亚丽的生命是痛苦的,她生命里的平静,是在酝酿痛苦。

她已恍然意识到,她肚子里的婴儿,是带有喜剧色彩的悲伤。”

社会望向她的眼,竟是鄙夷的目光。

清醒与真实如此令她痛苦,但若在生命的终点回望,会不会告诉自己:“嗯,无节制往上爬,是有代价的。”

这一刻,如流星划过,昙花绽放。她连做一个妈妈的基本权力都没有。

如果她没有财富,那她天然就是西河县有市民阶层的对立面,如果她没有权势,那她天然就是小县城小干部阶层的对立面。

西河县权力阶层早就形成自己的小圈子,有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则。

曹亚丽收敛一些做法,夹着尾巴还可以活人。但她进入重要岗位之后,把事情搞砸是必然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

亲朋道义因财失和,父子情怀为利争吵不休,况且两个陌生男女呢?

现在悔之晚矣。

民政局长刘世杰,会计曹亚丽谁也不说话,各想各的心事。

曹亚丽肚子里的婴儿在和天堂对话。

孩子不想要,就来了,生命的泉源何处安放?

妈妈我要流淌,有一条安放生命的小溪,才能汇入江河,奔流到大海,这个小溪挖好了吗?

我和你前世有缘,今生才如期而至,在你爱的关注与静穆的神秘中,激情四射,爱的沐浴中,我来到这个世界,拥抱你。

孩子,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你就藏在我灵魂里,继而又藏在我宫殿里,有你在,我可能被轻视,被侮辱。

我可以被轻视,被侮辱,我没有准备好保护你,我柔弱的身心疲惫,你生下来,也许就是饥饿的狼一盘菜。

狂风,暴雨,没有人为你遮挡,我这个做妈妈的不称职。

我知道,我愿意忍受一切痛苦,一切打击。

但是孩子你不行,你在襁褓中,不能受一丝伤害,一点轻微的碰触,不是为过去,而是为将来。

生命的泉源,就污水横流,孩子你不会回归大海,一个做妈妈的不愿看到这些。

孩子你是纯洁的,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

我连你出生的权利都没有,我没有,没有做妈妈的权利。

我可以忍受别人的疏远,失去工作,可我拿什么哺育你呢?

我的乳汁已枯竭,乳汁的泡沫有毒,有毒。

我的兔子对着你的小嘴,但是我做不到。

我知道这是一个妄想,我不需要智慧,要有爱的慈悲。

但这种慈悲要和社会秩序重叠,孩子我不能,我是一个虚伪造作的女人。

你还有一个爸爸,他是虚假的,虚假的如同宇宙的泡沫,来到这个世界,必定·····

曹亚丽只是哭。

亚丽,好了,好了,就一个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到三个月,还不是一条生命。

你看西河县医院妇产科来来往往,一天有十几个女人流产,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你要是顾忌名声,就到省城医院,流产是个小手术,休息几天,我给你放几天假。

我已经给福利院王院长打了招呼,柴米油盐酱醋茶,就用黑妹超市的东西。

便宜,质量好,市民无可挑剔。

亚丽,你的工作能力大家是公认的。

你就委屈,委屈,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社会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这是小事一桩。

刘世杰安慰曹亚丽。

曹亚丽一只手捂住肚子。

刘局,不是我这样做,我生下来就被抛弃,我的孩子不要学我,这是报应啊。

眼前的这个男人,多么可怕,憎恶。

一串泪水无声地从曹亚丽眼里流出来,任凭眼泪流。

她头发披散着,完全没有一个女人妩媚与艳丽,也许是痛苦承受不住打击。

曹亚丽疲惫了,她依靠在刘世杰的怀里,努力支撑着身躯。

这个男人有点虚伪,虚伪的让曹亚丽恶心,恶心的要吐,也许是妊娠反应,她捂住嘴,趴在地下,呕吐起来····

民政局长刘世杰已和会计曹亚丽谈判好,只要把孩子流产了,民政局所有救济品,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到黑妹超市采购

市场经济有卖,就有买,商品在于流通,有流通财富自然就源源不断流向黑妹超市。

当然在商品的流通中有授,自然就有受。

民政局长刘世杰和曹亚丽贴的更近了,似如胶似漆,又躲躲闪闪。

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利益。

人生如果有捷径可走,那捷径就会变成你唯一的一条路。

在集权两千多年的中国男性社会里,这种规则已经贯穿到刘世杰的血液里。

虽然刘世杰是无意识的,他也隐行着这种规则运行。

只要你曹亚丽流产,在工作中出一点小差错,我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你懂事,知道利害关系,占点小便宜,就让你尝点甜头,哪有小孩子,不喜欢蜂蜜呢?

可现在民政局会计曹亚丽不需要金钱,她需要爱,母爱是人的天性,却不属于人所独有。

大自然赋予母性,爱孩子的天性,这是一种本能,谁又能扼杀本能呢?

作为一个妈妈连生小孩的权利都没有,天边的恨意使人堕落,报复的决心使曹亚丽变相的强大。

她近乎变态,低劣的曹亚丽拿起空白单,胡乱填写民政局各乡贫穷救济人员名单,反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由于种种原因,民政局一些接待费超支,她也是用这种方法,会计曹亚丽绝对是一个内行····

她平时睡觉都睁着一只眼,她利用精湛的会计实际操作水平,在想办法疯狂的敛财。

她是个聪明的黑乌鸦,如果她想达到目的,也要考虑和兼顾民政局长刘世杰的想法,及时调整贪腐方案。

离开了民政局长刘世杰,她就一个错误百出的小会计。

曹亚丽和刘世杰都知道,他们二人已经是利益链条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是人治社会中诸多无法规避的人性悲剧。

童年的贫穷已渗入曹亚丽血液中,为了抢一个土豆,她和姐姐打架。

生是欲,养是德,托举才是恩。

她的脚上痕迹,就是被铁丝烫伤的,一口面条,一块萝卜干,一碗饭,都得拼命抢才能得到。

哪有什么兄妹情啊,她们姊妹四个,将人性的贪婪与自私,体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姊妹多,她吃东西就靠抢,靠哭,靠打。

她童年就没有吃过肉,为了多吃一些,把餐桌变成了战场。

不但抢土豆,还要抢衣服,袜子,为挤走姊妹,抢到更多的食物,最快捷方式就是撒谎。

她利用手中的筷子,勺子……都是姊妹打架的工具。

姊妹四个打得对方落花流水,鬼哭狼嚎。

出手动作,毫无同情心。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她人性中的恶和贪,被最大的激发出来。

她很早就体会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她会比生活优越的城市孩子,更早的体会到生存的艰辛,竞争的残酷。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恶劣的生存方式,必定造成道德堕落。

道德是肚子吃饱后想的事情。

上次她卷走老板黑志功的一百万,那是她历经千辛万苦应得的。

只不过贪婪的老板黑志功把她当做一个摇钱树,黑志功不敢报案,曹亚丽侥幸而已。

这次对不劳而获的幻想,如果财富就是这样得来的,那么这个社会的公俗良序就会受到挑战,就是原始社会你不参与打猎,你必定饿死,不劳而获的事情是没有的。

贪婪就是比谁更坏,谁更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