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生存发展与生态保护
作为金城市的市长,祁连雪考虑的比别人要长远。
西河县在特定的空间里,生存和经济发展遇到了激烈的冲撞。
在发展和生存交汇口,有一个巨大的破坏能量临界点,就要撕裂西河县。
西河县的未来存在变数,市长祁连雪有一种无力感。
家乡在梦幻与现实之间穿越,在发展与生存之间转换,家乡的未来也陷入生态灾难的泥潭。
警察冯大田走上前台:“各位代表,各位领导,这是我们派出所,在芨芨滩收集到的违法证据,大家请看视频。”
派出所长冯大田放出了一段视频,这是一个犯罪嫌疑人。
不,不,不。
严格的说是违法嫌疑人。
大家请看图,这个违法嫌疑人还是一名少年,却是搂发菜破坏草原生态的组织者。
面对这样一个衣不遮体的孩子,手里拿着一个,只值五角钱,对草原生态破坏极大铁搂耙子,编织袋子装着一袋子枯草。
在一袋子枯草里,只能找到几根发财,作为一名警察只不过尽我的本分,一是收缴违法工具,而是没收违法所得。
这个孩子的违法工具,就是一个廉价的搂耙子,违法所得就是一编织袋枯草。
面对这样的孩子,我们所做的就是把,那袋枯草,混着几根发财的编织袋子烧了,然后收缴作案工具搂耙子。
大家请看图,这是在收缴作案工具搂耙子的过程中,我和这个孩子发生冲突。
这个孩子用牙齿咬我的手腕,被警察小李取证的图片证据。
这个孩子流着眼泪,眼睛里露出的那种恨,让人害怕,那种恨,渗透到了血液里。
无边的恨意使人堕落,报复的决心使人变相的强大。
如果我们不制止,这个孩子会仇视社会。
该是我们制止的时候了。
派出所长冯大田讲着……
市长祁连雪心里想,下一步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国家每年因搂发菜造成的环境经济损失近百亿元,而发菜收益仅几千万元。
这种付出的代价,就连小学的孩子都能算出,解决的根本问题在哪里呢?
市长祁连雪提出了一个新课题。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一个市长对疑难棘手的问题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就应该把责任推开,要做到隐忍不发深藏不露。
大家再请看,这是一个课本,是五年级的语文课本。
这是我在西河县双桥镇花草滩执法的过程中,一个小女孩挖甘草,看到我们执法警察,在逃跑的过程中,丢弃在荒滩上一个破书包里,我们找到的证据。
派出所长冯大田还是哽咽了,我这个派出所长宁愿和犯罪分子搏斗,要么死在犯罪分子刀下,要么重伤,这是我作为警察的职责,可是我们每次执法,就是和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打交道,我作为一名警察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各位领导,各位代表,你们再看一些图片。
西河县双桥镇在火星沙漠和宇宙沙漠交汇处,一片荒漠草原。
花草滩在沙漠里起到防风固沙的野甘草,可是这些野甘草被这些孩子斩草除根。
屏幕上呈现花草滩上到处可见两米深的大坑,如同月球环形山的地表,被太空陨石冲撞的坑坑洼洼,惨不忍睹,有的还在挖过的沙坑上再挖新坑,整个花草滩沙漠绿洲遍体鳞伤。
市委书记吴明英是一个女性,她也是一个妈妈,那种生小孩的艰难和痛苦,市委书记吴明英沉睡的母爱被唤醒,她首先站起来发问:“冯所长”。
吴书记。
我汇报的都是真实的情况,如有虚假,我愿脱下这身警服。
不,不。
我是问那个挖甘草的小女孩,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知道她的名字吗?
吴书记,那个女孩也姓吴,叫吴咏梅,后来我们派出所找到了她。
我们派出所三个人,答应每个人出资一千元,让她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后还要资助。
这就好。人民警察为人民。
市委书记吴明英点点头,在她的想象中,一个十二岁小女孩,正读着书,也许这个孩子拥有梦想。
可是那种苛刻的环境,如何让孩子摆脱无知和平庸呢?
市委书记吴明英首先表态发言:“我任职金城市时间不长,对金城市了解的不够深入,前几天祁市长和我交流了看法,对于西河县个别孩子上不起学。
西河县政府隐瞒事实真相,现在看来,西河县农村不是个别孩子上不起学,而是有二百多个这样的孩子上不起学。
西河县甘草资源已接近枯竭,近年来西河县沙尘暴频袭,与甘草资源的过度开发导致的水土流失有直接关系。
我们可以说西河县个别部门不作为,但贫穷可以使人突破做事的底线,几千公里的荒漠戈壁绿洲沙漠中,得有多少人看守?
就如同天上的星星,即便是你看到有几个孩子在戈壁荒漠上搂发菜,在沙漠绿洲中挖甘草,面对衣不遮体的孩子,手里拿着一个值几角钱,对草原生态破坏极大铁搂耙子,编制袋子装着一袋子枯草,就是在枯草里才能找到几根发财,作为一名派出所长你怎么办?
市委书记吴明英对西河县提出了两个课题。
一是西河县有二百多个这样的孩子面临上学的问题。
二是西河县生态脆弱如何保护问题。
我们市委市政府交流了看法,我和祁市长也交流了看法。
西河县是贫困县,一是国家下拨的扶贫教育基金远远不够。
二是教育基金要层层审批,等到教育扶贫款下来,已经是年底了。
企业的老总,金城市的头面人物,要承担社会责任。
金城市的头面人物,对这种要钱已司空见惯,只不过以前要钱是个别部门,偷偷地暗地里向企业摊牌。
而今天有市委、市政府、市政协搭台,在金城市历史上的第一次。
国营大企业宇宙公司,被称为戈壁有色金属的一颗明珠,副董事长,兼党委书记韩亮首先站起来表态:“我们宇宙公司也是困难重重,吴书记、祁市长是知道我们公司的困难的,我们公司世界最大的贵金属闪速熔炼炉要上马。
公司烟气回收项目三十万吨硫酸制备项目,五万矿工面临的棚户区改造,还有工业废水一百万方水处理系统,这些都需要钱。
但是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我们公司全力支持,资助西河县孩子上学,是我们公司义不容辞的责任,我表态我们公司资助五百万。
宇宙公司是全球知名的采、选、冶配套的大型有色贵金属冶金和化工联合企业。
但不属于金城市直接管理,公司企业技术更新,矿工棚户区改造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
所以宇宙公司副董事长,兼党委书记韩亮首先站起来表态:“给西河县投入五百万用于孩子上学和环境治理。”
这似乎是合情合理。
市长祁连雪嘿嘿冷笑了两声,然后他说:“看来宇宙公司不愧是特大型企业啊,公司把我们市委、市政府当成救济所,施舍院了。
我只是提醒一下副董事长韩亮,去年我陪省委余书记到公司科技展览馆,看到公司创业的艰难,特别是用水的艰难,用一杯水洗一个星期脸,洗澡就是奢望,冬天用水是凿冰·····
然后组织一大批人远途背冰,其辛苦是难以想象的,这就有了下雪时公司全体人员扫雪,然后融化积雪水,进了员工的缸、盆、锅的故事·····
市长祁连雪略微停顿了一下,当年是西河县组织一万多民工修的西小河水库,都是自带口粮,那些民工呢?
吃馒头都是奢望,只能吃一些变味的谷糠渣,红薯干,还有西河县花草滩苦涩的骆驼草……
那些民工虽然吃在嘴里,嗓子让草籽摩擦的灼疼,但还是使劲的吃,拼命地咽下猪都不吃的口粮。
这种食物在胃里拉锯的艰难蠕动,化作一点可伶的热量,支撑这些民工的信念,就是把西小河水库修好。
这一万多的民工没有从宇宙公司支出一分钱,当然那都是以前的神话。
我们不能否认宇宙公司为国家的国防做出了贡献,也不能否认宇宙公司是金城市的利税大户,更不能否认金城市一半的产值有金城公司做出贡献。
一个百万富翁正在寺院施舍,看到自己的亲弟弟孤苦无依,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种施舍就失去了意义。
韩总你说,我说得对吗?
如果宇宙公司在西河县的地盘上,如果西河县还有二百多名孩子上不起学,西河县的生态还在恶化,那么宇宙公司为国家做贡献也就失去意义。
市长祁连雪痛斥宇宙公司,对五百万的资助,显然祁连雪不乐意。
祁市长,我的职责和权限只能审批五百万,超过这个权限还得董事会做决定。宇宙公司副董事长韩亮无奈的表达了他的看法。
韩副董事长,你们宇宙公司口口声称要进行技术改造,可你们厂区,绿水横流,冷却用水和电解用水就达到二百万方,是城市用水量的一半。
在戈壁荒漠滩对一个缺水的城市意味着什么?
二百万方优质的融雪水,农业附加值有多少?
白白的水资源不能回收利用,就这样付之东流,金城市民很痛心,也是我和吴书记工作的失职,你们在这方面节水水循环重复使用改造了吗?
市长祁连雪又对宇宙公司发难了。
董事长韩亮赶紧回答:“祁市长,我们工业用水一百万方水处理系统已上项目,工业水处理设备是国际一流设备。”
祁市长,我们已向省工信局递交了宇宙公司用水状况的国情咨文。
韩董事长,我们要的是结果,明年我们对宇宙公司减少用水量。
我们市政府和市委已达成共识,就看你们宇宙公司,水循环重复使用的情况。
我们不会给宇宙公司,工业用水一个缓冲,节水对宇宙公司刻不容缓。
节水也是对金城市每一个市民提出的基本要求。
市长祁连雪对宇宙公司副董事长韩亮,当众提出了批评。
46亿年前,地球在一堆气体和灰尘中产生,绕着新生的太阳运行,沧海桑田,地球反复的碰撞撕裂成碎片,地球饱受摧残。
地球冷却下来,于是成就了原始地球,比重大的新铁元素向地形下沉,形成了铁金地核。
千百万年前金城市戈壁滩还是一片大海,大自然的力量是永恒的,在造山运动地心引力的挤压下。
金城市戈壁滩岩层断裂挤压,伴随着极其强烈的火山活动,地核中的铁金元素侵入了金城戈壁滩表层。
于是形成了岩浆硫化铌铜矿带,于是戈壁地质队在西河县金城戈壁滩,发现了一个特大型多金属共生的硫化铜铌矿床,沉睡了千百万年的戈壁滩终于有了故事。
金城市是一座充满故事的城市,也是一座充满财富的城市。
八一宾馆大厅里都是金城市头面人物,金城市市委,市政府频频向特大型企业宇宙公司发难。
知道不拿钱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于是纷纷表态,浙江驻金城市商会会长苏晓冉,金城市工商银行行长潘雨天,金城市工商局私营联合会主席刘向东,地质部驻金城市518地质大队队长陈兴鑫········都慷慨解囊,纷纷表示出钱出力。
而金城市食为天工贸公司,此时只不过是一个食为天超市,食为天超市老总张亦然正在创业阶段,属于小鱼小虾,还没有纳入市委,市政府视野。
所以食为天超市老总张亦然,金城市政府没有发邀请函。
县长何惠民和民政局长刘世杰会心一笑,这下有钱了,西河县可以发展了。
俗话说:“好汉没钱鬼一般,好饭没盐水一般”。
西和县双桥镇派出所长冯大田在这种场合就是一个小人物。
他脱下警帽,擦了擦汗,心脏终于安静的躺在冯大田左胸部,“他妈的,给领导汇报工作比老子上战场紧张。”
冯大田在心里暗暗的骂了这么一句。
荒漠绿洲中的野生甘草,每年清明前后都被这些孩子斩草除根。
西北大地尚容不下贫苦家庭出身的孩子的灵魂,哪里是这些孩子的出路。
上大学,高考移民似乎是唯一的归途,但是贫穷的家庭,孩子考一个大学,如同攀登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