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隐 作品
第137章 海渊成梦
随着苍天之上传来一声怒吼，整个西沧海顷刻开裂。
海水分列两旁，如两幢万丈高楼；海底与天空终于面对面，袒露而出的宽阔海底，贯通南北，仿佛一条放大无数倍的驰道。
陈衡站在海底，看向东西两侧高耸入云的海水，眉头一皱。
海水接天起高楼，生灵尽丧事事休。
“你是三族中的哪一族？可知吾之爱徒方无恨的下落？”
震彻天下之声，灌入陈衡耳中，直让他双耳出血，神魂受创。
闷哼一声，陈衡昂首向天，看了一眼声源方向，却只看到一轮闪烁光芒的太阳，异常耀眼。
“前辈是……”
“哼，小辈，你没资格叩问吾之名讳！”
一声喝斥落下，逼得陈衡后退三步，腰身不自觉便欲弯折。
陈衡咬紧牙关，使尽浑身解数，对抗这道声音的力量。
[叮！八荒殿护法方成，入虚一层修为。]
中部大陆的入虚一层，仅靠言语就有如此力量？！
陈衡心中骇然，他在西方大陆的入虚修士身上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区区化神六层，何必负隅顽抗？”
方成再度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烦，作势便要抬手施压。
陈衡眉头一皱，感受到威压似乎有加强的趋势，意识到方成或许动了杀心。
不能坐以待毙了！
幻想点——解压！
呼哧一声，系统消耗了十个幻想点。
陈衡顿时摆脱方成的威压，全力运转龙神力。
时空无限天龙游，发动！
咻地一声，陈衡飞跃千万里，落在沧海南方的尽头。
方成略显诧异，眼眸中涌现出一抹惊喜，说道:“哦？竟能突破我的威压封锁，看来是身怀我的宝贝！”
远遁千万里，陈衡依旧心如悬旌，不得安宁。
他回头望去，却见一只遮天巨手，悄无声息朝他盖下。
瞳孔一缩，陈衡顾不得藏拙，体内三大通神域全部运转，九种通神力齐齐莫名，同时涌入人间的杀主体内。
杀主睁开红瞳，怒吼一声，杀气鼓荡，化作九色虹桥直入天庭。
此刻，天庭内的龙神本相微微颤抖，抬手接住了九色虹桥。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而下一瞬，一条紫色巨龙咆哮而出，张口吞下了陈衡。
刹那之后，陈衡与巨龙合为一体，千丈巨龙悍然撞向遮天巨掌。
这一撞，若共工怒触不周山；这一撞，若盘古执斧开天地！
轰隆一声，天地嗡鸣；万丈海楼，一瞬而倾！
陈衡如坠落的陨石，跌落海中，惊起百里旋涡，千丈水花，直砸入海底岩石三百米深，才堪堪止住。
一口鲜血喷出，若海中盛开的玫瑰，随即凋零。
方成眸中掠过一抹喜色，痛快吐出一句，“咦？竟是一头罕见龙妖！不错，做我的战宠吧！”
只见，虚空之中的遮天巨掌由压变抓，透入沧海，直向陈衡而去。
陈衡双眼微眯，只看见那巨掌手心有一道九色裂痕正在复原，暗叹一声:“这就是中部入虚的力量吗？”
就在巨掌即将抓住陈衡的瞬间，一股威压从天而降，让方成不停战栗。
“何方宵小，竟敢伤害吾徒？！”
一声怒斥，沧海倒悬，海底世界彻底展露在世人面前。
望着悬浮在天空中的海水，方成瞳孔巨震，顿时弯下腰来，陪笑道:“晚辈方成，乃八荒殿外门护法，不知阁下尊名？”
“哼！废话真多，接我一掌，此事便了！”
话音落下，倒悬的海水化作巨掌，掌下便是整个西沧海！
“前辈，晚辈知错，还请收了神通！”
方成感受到巨掌之威，立刻意识到来人至少是入虚高阶修士，便跪在虚空，一个劲地叩首。
然而，巨掌并未因方成的认错而收势，带着恐怖的风压，缓缓下落！
方成见状，只能疯狂叩首，眼神中的恐惧逐渐浓郁，到了后来，他一秒钟能磕十次头。
“前辈饶命啊！”
就在巨掌离方成只剩一寸之时，远处三声巨兽咆哮传来，震得巨掌波动不已，最后化作海水坠入沧海。
“万长老，得饶人处且饶人。此次，算八荒殿欠寒山剑宗的。”
“哼！”
云层中一声冷哼传来，随即云开雾散，风回日暖。
方成依旧在磕头，仿佛被一位名叫牛顿的定律所驱动，根本停不下来。
“给老子起来！”
一声怒斥唤得方成清醒，只见方成额头开裂，裂痕已至骨骼。
“老祖？老祖救我！哈哈……老祖来了，我不会死！那个入虚……”
“闭嘴！惹了寒山剑宗的大长老，你还指望我去给你讨回公道吗？！”
“寒山剑宗大……大长老？”方成受了一声怒斥，眼眸中立刻浮现一抹震惊之色，“就是那个以一人之力独战五位入虚巅峰的万大长老？”
“不是他，还能是谁？一个干儿子，值得你惹上如此仇家？跟我回宗，千年不得擅自离开！”
……
过了半个时辰，陈衡悠悠转醒，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系统已耗费幻想点帮他治愈，旋即放心下来。
“想来是万物长老出手了吧。”陈衡叹息一声，感叹中部入虚修士的强大。
再回想起西方大陆的良，陈衡摇了摇头。
“估计一个中部入虚能打十个西方入虚……不过，归墟之后，死亡大圣麾下的入虚应该不水。”
经历此番，陈衡更加懂得了韬光养晦的重要性。
虽说系统能够让大圣不去主动探知陈衡的存在，但其他的一些危机，还是需要他自己克服。
再次施展天龙游，陈衡用了几个呼吸，便回到了海渊秘境前方。
刚一回来，他便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嗯？那是……紫程序？”
陈衡嘴角一翘，迎面追去，瞬间出现在紫程序面前。
紫程序瞥了一眼陈衡，眸中闪过一抹惊喜，立刻说道:“龙天，跟我走吧！”
“去哪？”陈衡眉头一皱，问道。
“登仙山。”紫程序有些得意，“这可是中部大陆修士都想去的地方。”
“山海大圣的天地？”陈衡冷笑一声，反问道。
“你怎么……你到底是谁？！”紫程序眉头一挑，眼眸中的喜悦忽然转变成了杀意。
“我是仇千殇的法则分身啊？不然，天地间怎会有如此模样的修士？”陈衡冷笑一声，看向紫程序，说道，“而且你也已经不是紫程序了，你只不过是山海大圣的傀儡罢了！”
“竟然了解到如此地步！看来，你真的是万魔大圣的手下！”
紫程序冷笑一声，修为骤然变化，成为了化神七层。
“万魔、芥子与八荒，我本以为他们一心找我合作，原来还是埋了钉子啊！不过，这个修士已经被我同化，你的美男计不管用了！”
闻言，陈衡摇了摇头，趁着紫程序不注意，悍然出手！
杀主踏空而出，双手布满属性杀气，一击轰向紫程序。
紫程序瞳孔一缩，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身影便在那一击命中时，化作了泡沫。
“此间一切，梦幻泡影！”
一语出，沧海变。
无尽海水与水压顷刻化作泡沫破碎，留给陈衡的只有一片纯白。
陈衡眼见紫程序使用的招数，眉头紧锁。
他感觉到，在这纯白世界中，自己的力量正在逐渐消散。
化神五层……化神二层……半步化神。
实力倒退停止，陈衡握了握拳头，只感觉到一股虚妄的力量占据了他的经脉。
“体会到了吗？这就是梦的力量！”
紫程序的声音在四周响起，仿佛他已成为了无处不在的神明。
“梦的力量消解一切的神力，你的属性杀气虽强，但与梦之纯粹相比，驳杂不堪！”
“而我的杀气与梦之力融会贯通，你不可能赢我！”
话音落下，纯白世界刹那翻覆。
陈衡只觉天旋地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滚筒洗衣机中。
地母本相:足涉天下我为君！
立足之地，便为沃野，任它如何颠簸晃动，我自安如磐石！
陈衡的肉体虽然在旋转，但他的灵魂却如不可动摇之山，立在原地。
而在千锻诀的锤炼下，他肉体的承受力早已超越一般化神，虽然力量消散，境界倒退，但肉身依旧稳固，不受时光侵蚀。
陈衡将神识扩散而出，窥探这方不断旋转的世界，他从中看出了一丝将有未有的轮回之意。
虽则如此，他眉目不曾有变，反而更加笃定一个事实，那就是山海大圣借助紫程序的肉身，根本无法施展太强的圣人术。
山海大圣还在防备着死亡大圣的偷袭！
忽然，一道道紫色的影子从旋转世界中踏步而来，他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但无一例外，都带着恐怖的杀意。
陈衡一眼便看出，这是紫程序的手段！
抬手一挥，阵纹随之散布开来。
旋转世界不再纯白，顷刻便有了日月星辰。
“不可能！你的境界明明已经跌落，为何还能布置覆盖千里的阵法？！”
一声惊诧之音，迅速遍及整个世界，这让陈衡心生喜悦。
“倒退？呵呵……只是感觉上的倒退罢了。你以为你这半成品的梦，能禁锢住我的思维吗？”
话音落下，陈衡猛然睁开双眼，眼眸中射出锐利的光芒，犹如开天辟地的利剑！
陈衡的灵魂，被千锻诀不断锤炼，又被吞噬与不灭法则滋养，早已达到了化神七层的程度。
面对同等级的灵魂力，山海大圣借助紫程序之身布下的幻梦顷刻破碎。
海底寂静无声，水压轻若无物，在这样潮湿的环境里，陈衡却分外享受。
他抬眼看向前方，只见紫程序已如破碎的幻影般，正在消散。
他看见，紫程序的脸上浮现出美妙的微笑，仿佛沉沦在最华丽的美梦中，永远无法醒来。
“你到底是谁？为何我算不到你的来历？！”
海底一声咆哮，震荡海水，惊起道道水柱，直冲天穹。
面对震动虚空的怒吼，陈衡后退几步，手指轻弹几下，弹出无数阵纹，遍布方圆千里的海底。
再上一道阵法之后，陈衡再次布置一道阵法。
阵纹互相交叠，阵心不断变化，阵法边缘的壁垒时而坚硬时而柔软，双重阵法共同贯彻了“变化”二字。
忽然，纯白之色从苍天降下，仿佛一个藏身天外之人向天内倾倒了一杯牛奶。
纯白瞬间荡漾，向着西沧海吞噬而来，迅速波及到陈衡的阵法周围。
阵法壁垒不断旋转，闪烁着微弱光芒，就像风中的烛火，将灭不灭。
“哼！”
一道声音从四方传来，这次的声音不是紫程序的音色，让陈衡感到十分陌生。
但陈衡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山海大圣。
虽然那自苍穹降下的纯白之色，看似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却有着极为恐怖的侵蚀之力。
不同于死神力掠夺生命般的霸道侵蚀，这种纯白之力是以同化并改造生命的形式进行侵蚀。
陈衡布置的防御阵法，分为内外两层，内层防御灵魂力，外层防御通神力，可在这纯白面前，犹如一片玻璃，一碰就碎。
察觉到阵纹被瞬间侵蚀，陈衡立刻有了撤退的打算。
他本以为山海大圣不会亲自出手，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个老六。
不过，他知道，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事情总会有转机。
打开系统，看着系统界面上的183点幻想点与75点天道点，陈衡立刻做好了逃命的打算。
“天道点——遁！”
[叮！消耗一个天道点，突破梦圣之力包围。]
系统之音落下，陈衡只觉天旋地转，当他定睛一看，他已经回到了之前与方成对战的地方。
忽然间，纯白之力自海渊秘境处咆哮而起，化作一头硕大无朋的怪兽，一掌朝陈衡拍来。
那一掌，跨越数千万里，击破海洋，震塌板块，让整个西沧海的地形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都说沧海桑田，历史万年，可圣人随手一击，便可让天地跨越万年演变，变得物非人非。
再次消耗一个天道点，陈衡激活自己体内的圣属性通神力，布下一道阵法。
圣属性通神力，是陈衡唯一还没凝聚本相的通神力。
按理来说，圣之属性，非成为圣人不可拥有；陈衡的圣属性，是从被鬼道之灵改造过的云傲身上薅来的。
圣属性被彻底激活，依托天道点，发挥了天道之能，融入阵法之中，阻止了那纯白巨掌。
一来一回之间，陈衡早已想好安身立命之策。
就在这时，从遥远的西北方，一只乌黑巨兽，踏天而来。
它仿若覆盖千万里天地的乌云，带着死亡与不详，对着那纯白之力便是猛力一击。
“……你找死！”
一股悠远好似远古的声音，自天外传来，陈衡立刻明白，这便是所谓的圣因。
圣音，非圣人不可闻听。
而陈衡拥有大道系统，可以粗略地听个大概，但境界不足，便永远听不清楚。
除非陈衡站立在一条大道之上，大道之上，圣凡同级，故而圣音凡音皆大同。
可话又说回来，能登上大道的凡人，能是凡人吗？
“……山海，你听信他们……总有一天，我会前……讨教！今日，小惩……接招！”
话音落下，巨兽冲入沧海，将整片海洋染成漆黑之色。
海面瞬间陷入平静。
下一瞬，海水顷刻变成白色，同时，在西沧海的八个方向，竟然有八道光点陡然闪亮。
“这些就是山海大圣借紫程序之身布置的手段吧？不过，死亡大圣得了归墟的力量，寻常大圣已远非他的对手……”
陈衡刚有此判断，便见漆黑的天空闪烁璀璨光华，那是一颗颗不停闪烁的星辰。
在圣威之下，星光漫天之夜，并不寻常。
仔细探查一番后，陈衡立刻惊讶出声，喃喃道:“这些星星都是阵法？”
环顾四周，无数阵法如星璀璨，这才是真正的无穷无尽。
陈衡自恃阵道高超，炉火纯青，但他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他布置如此数量的阵法。
他知道，这些阵法就是那一位在一瞬间布置而成的！
“芥子，你也想横插一脚？”
听到这一句清晰的圣音，陈衡立刻警觉，顿时便有了遁逃的打算。
可就在他下达命令的瞬间，一道赤红光柱从天而降，将他的存在抹除！
“区区蝼蚁，窥探圣战，死！”
万魔大圣现出真身魔影，整个天地已变得混乱不已。
星光漫天，杀气红霞，死亡巨兽，纯白之海……
“死亡，给我们个面子。”
星光汇聚，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其中传达而出，虽然饱经沧桑却依旧平和。
“不给面子，就打喽！”
万魔大圣冷笑一声，赤红杀气骤然变白，那是无比纯粹的杀气，是比属性杀气更高级的杀气形态。
“哈哈哈……我无所谓！”死亡大圣大笑出声，开口说道，“纵使海渊成梦，沧海化山，我依旧是此方归墟之主！”
“但你们要记住，逆天而行，终将败北！”
“芥子，阵道绝巅并非星光漫天，而是一星耀，万星朝！”
面对死亡大圣的话，芥子大圣笑了笑，并不说话。
“万魔，纯粹杀气并非最强，你……”
听到死亡大圣这句话，万魔大圣一脸不悦，怒喝出声——
“闭嘴！我走杀道，我比你清楚！万事皆三，三生万物，天地至理！”
似乎是被万魔大圣的强硬态度打断，死亡大圣不再多说，散去了死圣力。
随后，芥子收星，万魔散影，山海吞海，纯白之力裹覆西沧海，化作一团迷雾。
……
良久，在一处无人生活的孤岛上，一块石头赫然开裂！
海水分列两旁，如两幢万丈高楼；海底与天空终于面对面，袒露而出的宽阔海底，贯通南北，仿佛一条放大无数倍的驰道。
陈衡站在海底，看向东西两侧高耸入云的海水，眉头一皱。
海水接天起高楼，生灵尽丧事事休。
“你是三族中的哪一族？可知吾之爱徒方无恨的下落？”
震彻天下之声，灌入陈衡耳中，直让他双耳出血，神魂受创。
闷哼一声，陈衡昂首向天，看了一眼声源方向，却只看到一轮闪烁光芒的太阳，异常耀眼。
“前辈是……”
“哼，小辈，你没资格叩问吾之名讳！”
一声喝斥落下，逼得陈衡后退三步，腰身不自觉便欲弯折。
陈衡咬紧牙关，使尽浑身解数，对抗这道声音的力量。
[叮！八荒殿护法方成，入虚一层修为。]
中部大陆的入虚一层，仅靠言语就有如此力量？！
陈衡心中骇然，他在西方大陆的入虚修士身上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区区化神六层，何必负隅顽抗？”
方成再度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烦，作势便要抬手施压。
陈衡眉头一皱，感受到威压似乎有加强的趋势，意识到方成或许动了杀心。
不能坐以待毙了！
幻想点——解压！
呼哧一声，系统消耗了十个幻想点。
陈衡顿时摆脱方成的威压，全力运转龙神力。
时空无限天龙游，发动！
咻地一声，陈衡飞跃千万里，落在沧海南方的尽头。
方成略显诧异，眼眸中涌现出一抹惊喜，说道:“哦？竟能突破我的威压封锁，看来是身怀我的宝贝！”
远遁千万里，陈衡依旧心如悬旌，不得安宁。
他回头望去，却见一只遮天巨手，悄无声息朝他盖下。
瞳孔一缩，陈衡顾不得藏拙，体内三大通神域全部运转，九种通神力齐齐莫名，同时涌入人间的杀主体内。
杀主睁开红瞳，怒吼一声，杀气鼓荡，化作九色虹桥直入天庭。
此刻，天庭内的龙神本相微微颤抖，抬手接住了九色虹桥。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而下一瞬，一条紫色巨龙咆哮而出，张口吞下了陈衡。
刹那之后，陈衡与巨龙合为一体，千丈巨龙悍然撞向遮天巨掌。
这一撞，若共工怒触不周山；这一撞，若盘古执斧开天地！
轰隆一声，天地嗡鸣；万丈海楼，一瞬而倾！
陈衡如坠落的陨石，跌落海中，惊起百里旋涡，千丈水花，直砸入海底岩石三百米深，才堪堪止住。
一口鲜血喷出，若海中盛开的玫瑰，随即凋零。
方成眸中掠过一抹喜色，痛快吐出一句，“咦？竟是一头罕见龙妖！不错，做我的战宠吧！”
只见，虚空之中的遮天巨掌由压变抓，透入沧海，直向陈衡而去。
陈衡双眼微眯，只看见那巨掌手心有一道九色裂痕正在复原，暗叹一声:“这就是中部入虚的力量吗？”
就在巨掌即将抓住陈衡的瞬间，一股威压从天而降，让方成不停战栗。
“何方宵小，竟敢伤害吾徒？！”
一声怒斥，沧海倒悬，海底世界彻底展露在世人面前。
望着悬浮在天空中的海水，方成瞳孔巨震，顿时弯下腰来，陪笑道:“晚辈方成，乃八荒殿外门护法，不知阁下尊名？”
“哼！废话真多，接我一掌，此事便了！”
话音落下，倒悬的海水化作巨掌，掌下便是整个西沧海！
“前辈，晚辈知错，还请收了神通！”
方成感受到巨掌之威，立刻意识到来人至少是入虚高阶修士，便跪在虚空，一个劲地叩首。
然而，巨掌并未因方成的认错而收势，带着恐怖的风压，缓缓下落！
方成见状，只能疯狂叩首，眼神中的恐惧逐渐浓郁，到了后来，他一秒钟能磕十次头。
“前辈饶命啊！”
就在巨掌离方成只剩一寸之时，远处三声巨兽咆哮传来，震得巨掌波动不已，最后化作海水坠入沧海。
“万长老，得饶人处且饶人。此次，算八荒殿欠寒山剑宗的。”
“哼！”
云层中一声冷哼传来，随即云开雾散，风回日暖。
方成依旧在磕头，仿佛被一位名叫牛顿的定律所驱动，根本停不下来。
“给老子起来！”
一声怒斥唤得方成清醒，只见方成额头开裂，裂痕已至骨骼。
“老祖？老祖救我！哈哈……老祖来了，我不会死！那个入虚……”
“闭嘴！惹了寒山剑宗的大长老，你还指望我去给你讨回公道吗？！”
“寒山剑宗大……大长老？”方成受了一声怒斥，眼眸中立刻浮现一抹震惊之色，“就是那个以一人之力独战五位入虚巅峰的万大长老？”
“不是他，还能是谁？一个干儿子，值得你惹上如此仇家？跟我回宗，千年不得擅自离开！”
……
过了半个时辰，陈衡悠悠转醒，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系统已耗费幻想点帮他治愈，旋即放心下来。
“想来是万物长老出手了吧。”陈衡叹息一声，感叹中部入虚修士的强大。
再回想起西方大陆的良，陈衡摇了摇头。
“估计一个中部入虚能打十个西方入虚……不过，归墟之后，死亡大圣麾下的入虚应该不水。”
经历此番，陈衡更加懂得了韬光养晦的重要性。
虽说系统能够让大圣不去主动探知陈衡的存在，但其他的一些危机，还是需要他自己克服。
再次施展天龙游，陈衡用了几个呼吸，便回到了海渊秘境前方。
刚一回来，他便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嗯？那是……紫程序？”
陈衡嘴角一翘，迎面追去，瞬间出现在紫程序面前。
紫程序瞥了一眼陈衡，眸中闪过一抹惊喜，立刻说道:“龙天，跟我走吧！”
“去哪？”陈衡眉头一皱，问道。
“登仙山。”紫程序有些得意，“这可是中部大陆修士都想去的地方。”
“山海大圣的天地？”陈衡冷笑一声，反问道。
“你怎么……你到底是谁？！”紫程序眉头一挑，眼眸中的喜悦忽然转变成了杀意。
“我是仇千殇的法则分身啊？不然，天地间怎会有如此模样的修士？”陈衡冷笑一声，看向紫程序，说道，“而且你也已经不是紫程序了，你只不过是山海大圣的傀儡罢了！”
“竟然了解到如此地步！看来，你真的是万魔大圣的手下！”
紫程序冷笑一声，修为骤然变化，成为了化神七层。
“万魔、芥子与八荒，我本以为他们一心找我合作，原来还是埋了钉子啊！不过，这个修士已经被我同化，你的美男计不管用了！”
闻言，陈衡摇了摇头，趁着紫程序不注意，悍然出手！
杀主踏空而出，双手布满属性杀气，一击轰向紫程序。
紫程序瞳孔一缩，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身影便在那一击命中时，化作了泡沫。
“此间一切，梦幻泡影！”
一语出，沧海变。
无尽海水与水压顷刻化作泡沫破碎，留给陈衡的只有一片纯白。
陈衡眼见紫程序使用的招数，眉头紧锁。
他感觉到，在这纯白世界中，自己的力量正在逐渐消散。
化神五层……化神二层……半步化神。
实力倒退停止，陈衡握了握拳头，只感觉到一股虚妄的力量占据了他的经脉。
“体会到了吗？这就是梦的力量！”
紫程序的声音在四周响起，仿佛他已成为了无处不在的神明。
“梦的力量消解一切的神力，你的属性杀气虽强，但与梦之纯粹相比，驳杂不堪！”
“而我的杀气与梦之力融会贯通，你不可能赢我！”
话音落下，纯白世界刹那翻覆。
陈衡只觉天旋地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滚筒洗衣机中。
地母本相:足涉天下我为君！
立足之地，便为沃野，任它如何颠簸晃动，我自安如磐石！
陈衡的肉体虽然在旋转，但他的灵魂却如不可动摇之山，立在原地。
而在千锻诀的锤炼下，他肉体的承受力早已超越一般化神，虽然力量消散，境界倒退，但肉身依旧稳固，不受时光侵蚀。
陈衡将神识扩散而出，窥探这方不断旋转的世界，他从中看出了一丝将有未有的轮回之意。
虽则如此，他眉目不曾有变，反而更加笃定一个事实，那就是山海大圣借助紫程序的肉身，根本无法施展太强的圣人术。
山海大圣还在防备着死亡大圣的偷袭！
忽然，一道道紫色的影子从旋转世界中踏步而来，他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但无一例外，都带着恐怖的杀意。
陈衡一眼便看出，这是紫程序的手段！
抬手一挥，阵纹随之散布开来。
旋转世界不再纯白，顷刻便有了日月星辰。
“不可能！你的境界明明已经跌落，为何还能布置覆盖千里的阵法？！”
一声惊诧之音，迅速遍及整个世界，这让陈衡心生喜悦。
“倒退？呵呵……只是感觉上的倒退罢了。你以为你这半成品的梦，能禁锢住我的思维吗？”
话音落下，陈衡猛然睁开双眼，眼眸中射出锐利的光芒，犹如开天辟地的利剑！
陈衡的灵魂，被千锻诀不断锤炼，又被吞噬与不灭法则滋养，早已达到了化神七层的程度。
面对同等级的灵魂力，山海大圣借助紫程序之身布下的幻梦顷刻破碎。
海底寂静无声，水压轻若无物，在这样潮湿的环境里，陈衡却分外享受。
他抬眼看向前方，只见紫程序已如破碎的幻影般，正在消散。
他看见，紫程序的脸上浮现出美妙的微笑，仿佛沉沦在最华丽的美梦中，永远无法醒来。
“你到底是谁？为何我算不到你的来历？！”
海底一声咆哮，震荡海水，惊起道道水柱，直冲天穹。
面对震动虚空的怒吼，陈衡后退几步，手指轻弹几下，弹出无数阵纹，遍布方圆千里的海底。
再上一道阵法之后，陈衡再次布置一道阵法。
阵纹互相交叠，阵心不断变化，阵法边缘的壁垒时而坚硬时而柔软，双重阵法共同贯彻了“变化”二字。
忽然，纯白之色从苍天降下，仿佛一个藏身天外之人向天内倾倒了一杯牛奶。
纯白瞬间荡漾，向着西沧海吞噬而来，迅速波及到陈衡的阵法周围。
阵法壁垒不断旋转，闪烁着微弱光芒，就像风中的烛火，将灭不灭。
“哼！”
一道声音从四方传来，这次的声音不是紫程序的音色，让陈衡感到十分陌生。
但陈衡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山海大圣。
虽然那自苍穹降下的纯白之色，看似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却有着极为恐怖的侵蚀之力。
不同于死神力掠夺生命般的霸道侵蚀，这种纯白之力是以同化并改造生命的形式进行侵蚀。
陈衡布置的防御阵法，分为内外两层，内层防御灵魂力，外层防御通神力，可在这纯白面前，犹如一片玻璃，一碰就碎。
察觉到阵纹被瞬间侵蚀，陈衡立刻有了撤退的打算。
他本以为山海大圣不会亲自出手，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个老六。
不过，他知道，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事情总会有转机。
打开系统，看着系统界面上的183点幻想点与75点天道点，陈衡立刻做好了逃命的打算。
“天道点——遁！”
[叮！消耗一个天道点，突破梦圣之力包围。]
系统之音落下，陈衡只觉天旋地转，当他定睛一看，他已经回到了之前与方成对战的地方。
忽然间，纯白之力自海渊秘境处咆哮而起，化作一头硕大无朋的怪兽，一掌朝陈衡拍来。
那一掌，跨越数千万里，击破海洋，震塌板块，让整个西沧海的地形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都说沧海桑田，历史万年，可圣人随手一击，便可让天地跨越万年演变，变得物非人非。
再次消耗一个天道点，陈衡激活自己体内的圣属性通神力，布下一道阵法。
圣属性通神力，是陈衡唯一还没凝聚本相的通神力。
按理来说，圣之属性，非成为圣人不可拥有；陈衡的圣属性，是从被鬼道之灵改造过的云傲身上薅来的。
圣属性被彻底激活，依托天道点，发挥了天道之能，融入阵法之中，阻止了那纯白巨掌。
一来一回之间，陈衡早已想好安身立命之策。
就在这时，从遥远的西北方，一只乌黑巨兽，踏天而来。
它仿若覆盖千万里天地的乌云，带着死亡与不详，对着那纯白之力便是猛力一击。
“……你找死！”
一股悠远好似远古的声音，自天外传来，陈衡立刻明白，这便是所谓的圣因。
圣音，非圣人不可闻听。
而陈衡拥有大道系统，可以粗略地听个大概，但境界不足，便永远听不清楚。
除非陈衡站立在一条大道之上，大道之上，圣凡同级，故而圣音凡音皆大同。
可话又说回来，能登上大道的凡人，能是凡人吗？
“……山海，你听信他们……总有一天，我会前……讨教！今日，小惩……接招！”
话音落下，巨兽冲入沧海，将整片海洋染成漆黑之色。
海面瞬间陷入平静。
下一瞬，海水顷刻变成白色，同时，在西沧海的八个方向，竟然有八道光点陡然闪亮。
“这些就是山海大圣借紫程序之身布置的手段吧？不过，死亡大圣得了归墟的力量，寻常大圣已远非他的对手……”
陈衡刚有此判断，便见漆黑的天空闪烁璀璨光华，那是一颗颗不停闪烁的星辰。
在圣威之下，星光漫天之夜，并不寻常。
仔细探查一番后，陈衡立刻惊讶出声，喃喃道:“这些星星都是阵法？”
环顾四周，无数阵法如星璀璨，这才是真正的无穷无尽。
陈衡自恃阵道高超，炉火纯青，但他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他布置如此数量的阵法。
他知道，这些阵法就是那一位在一瞬间布置而成的！
“芥子，你也想横插一脚？”
听到这一句清晰的圣音，陈衡立刻警觉，顿时便有了遁逃的打算。
可就在他下达命令的瞬间，一道赤红光柱从天而降，将他的存在抹除！
“区区蝼蚁，窥探圣战，死！”
万魔大圣现出真身魔影，整个天地已变得混乱不已。
星光漫天，杀气红霞，死亡巨兽，纯白之海……
“死亡，给我们个面子。”
星光汇聚，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其中传达而出，虽然饱经沧桑却依旧平和。
“不给面子，就打喽！”
万魔大圣冷笑一声，赤红杀气骤然变白，那是无比纯粹的杀气，是比属性杀气更高级的杀气形态。
“哈哈哈……我无所谓！”死亡大圣大笑出声，开口说道，“纵使海渊成梦，沧海化山，我依旧是此方归墟之主！”
“但你们要记住，逆天而行，终将败北！”
“芥子，阵道绝巅并非星光漫天，而是一星耀，万星朝！”
面对死亡大圣的话，芥子大圣笑了笑，并不说话。
“万魔，纯粹杀气并非最强，你……”
听到死亡大圣这句话，万魔大圣一脸不悦，怒喝出声——
“闭嘴！我走杀道，我比你清楚！万事皆三，三生万物，天地至理！”
似乎是被万魔大圣的强硬态度打断，死亡大圣不再多说，散去了死圣力。
随后，芥子收星，万魔散影，山海吞海，纯白之力裹覆西沧海，化作一团迷雾。
……
良久，在一处无人生活的孤岛上，一块石头赫然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