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西方乱 鬼人出
自从天变地异后，太阳与月亮很少露面，天空到处都是黑云。
陈衡三人飞足一个时辰，便降落地面，环顾四周。
整个西方大陆到处蔓延着恐怖，一如鬼城在整个大陆范围内展开。
一座城池中，百姓闭门不出，修士人去楼空。
陈衡神识覆盖整座城池，良久后，摇了摇头。
他抓紧上官慧与万灵，打开鬼门，瞬间便到了百里之外。
就在陈衡等人离开的刹那，城池中骤然涌出无尽鬼气。所有百姓从鬼气中走出，走回各自的房屋。
上官慧回头望了一眼，开口道:“刚才那座城池，一个人也没有。”
万灵则摇了摇头，反驳一句，说:“我能感觉到微弱的生机。”
陈衡皱着眉头，他是三人之中感应最敏锐的。
陈衡拥有天脉、地脉以及鬼气，如果他都感应不出那种变化，那么就没有人能够感应到了。
他想要拯救那些鬼化的百姓，可是他清楚地感知到百姓们自愿的心绪。
或许是被修士轻视久了，或许是要用百年寿命拼一个畅快通达，他们选择了堕落，选择了不当人。
对此，陈衡没有一点办法。
说到底，他的道心是观，不是救。
走在北境的土地上，陈衡想起不久前苍炎与暗流的争斗。
临炎消失不见，东夜被鬼二救走。
忽然，陈衡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
“这是……我炼制的阵盘？”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端详一会儿，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起初，他不明白谁有手段将北境地脉被迅速转移至不夜城附近；如今，他明白了。
“鬼二利用了我的阵盘，搭建了一个足够强大足够隐秘的传送阵。在宗门强者的眼皮子底下，强行将地脉转移。”
喃喃一句，陈衡有些无奈。
闭目感应，陈衡神识渗入阵盘碎片，探查到地脉被传送到了不夜城旧址，掌湖之下。
西方大陆的天脉根基便在不夜城，危机来临时，龙凰锁天阵吸收了部分天脉，所以鬼二不得不暂时隐藏。
陈衡将无尽戈壁的修士们安顿于龙凰锁天阵中的目的，便是为那里残存的天脉提供部分人族气运。
可整个西方大陆的大多数凡人都开始走上鬼化的道路，用不了多久，整个西方大陆将再无凡人。
届时，西方大陆将变成鬼人与修士争锋的战场。
自空明从无尽戈壁消失后，陈衡便询问过许多人对空明的印象，发现他们都忘记了空明这个人。
“芥子大圣放弃了对无尽戈壁的布局？他的目的应该是见月宫的阵法传承吧？当他听到垂钓客说传承丢失时，便已然决定退出无尽戈壁了。”
陈衡想着空明的离奇消失，眉头不禁一皱。
按理说，同为大圣的手段，空明要寻找见月宫阵道传承，最直接地方法便是求助鬼二。
但是，他没有。
那就意味着，空明，也就是芥子大圣在偷偷摸摸寻找见月宫的阵道传承。
“一个阵道大圣，如果拥有可以封印大圣的阵道传承……太有威胁了。”
判断之后，陈衡明白空明已经离开了西方大陆。
或许在大圣们看来，鬼葬大圣的布局完成，西方大陆终将成为死地。这里的一切传承将不会再有价值。
忽然，天空中浮现一条青色的大道，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陈衡等人抬眼一望，便见到无数修士腾空而起，冲入青色大道之中。
“回来！”
天印真人清喝一声，抬手一掌，周身法力化作巨手，抓住了许多修士。
与此同时，许多宗门的大能同时出手，拦下了各自宗门的部分修士。
然而，还是有大量的修士进入了青色大道，消失不见。
[叮！长青大圣布局完成！]
系统提示与眼前所见都告诉陈衡，大圣们都急了。
鬼葬大圣图谋整个西方大陆的天地人三脉，当他成功时，其他大圣在西方大陆的布局都将失败。
所以，空明离开了西方大陆，长青大圣唤出丹道吸纳服用了控心丹的修士。
在苍炎时，陈衡曾思考过如何破解控心丹。结果是，他的实力不够。
解除控心丹，需要丹道超越长青大圣，修为至少要入虚境界。
化神修士使用神力，其实质是天地之力。这种天地之力是由自然所构建的力量。
入虚修士使用法力，其实质是自我构建的天地之力。这种天地之力强于自然构建的力量。
从化神到入虚，实质上是从自然到自我的过程。
自从见到天玄上人出手，陈衡便从系统处得知了入虚修士的强大以及西方大陆入虚修士的虚弱。
西方大陆百宗之中，有三十个宗门有入虚修士，且都是入虚一层。
剩下的宗门基本都是化神九层修士当家做主。
感知到所有宗门再度偃旗息鼓，陈衡带着二女继续踏上了前往冷月门的道路。
这一次，陈衡等人不再凌空飞行，而是用缩地成寸赶路。
……
小火庄，是北境与中州交界处的一座小村庄。
晴空万里之下，是鬼魅横行。
村庄中所有百姓张口吐着黑气，眼神乌黑，身体僵硬。
忽然，恐怖的灵气自天而降，汇成一道庞大的阵法，覆压小火庄百姓。
轰！
阵法轰鸣，火焰冲天而起，只一瞬间，便将所有百姓焚烧成灰。
“师兄，师门为何让我们布阵屠杀凡人？”
“凡人要反！”
虚空之上，两个天印门修士正抬手布阵，讨论着小火庄的结局。
“反？凡人怎么可能赢得了修士？我们……”
还未等那位师弟说完话，一道巨大的鬼气光柱破开火焰，轰碎阵法。
轰！
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爆炸响彻云霄，紧接着，无数鬼魂消散天地间，带走两份修士的骨灰。
……
陈衡收回神识，皱起眉头。
“陈哥哥，好多修士都被扛不住鬼人们的合力一击！”
上官慧修人脉鬼气，对凡人化鬼人的感知更加细腻。
“我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生机都在消逝……”万灵补充了一句，柳眉蹙起。
“乱了……彻底乱了。”
喃喃一句，陈衡刚要加快速度赶往冷月门，异变陡生。
八方骤然灰暗，巨大的鬼手自天地而来，似要将陈衡三人压死。
云气剧烈抖动，上下之间遍布飓风。
陈衡眉头一挑，握紧左拳，随手一击，龙神力附体之下，一条紫龙冲天而起，震碎巨大鬼手。
万灵玉手轻点，指尖凝聚出一滴紫色的灵液，落在下方的鬼手上，瞬间将鬼手腐蚀融化。
上官慧小手一拍，周身浮现无数气团，兀自旋转中，将所有鬼气全部吸收。
整个天地顿时清明。
就在这时，天印真人出现在陈衡三人面前。
天印真人见到陈衡，愣了一下，旋即说道:“你是见月宫的弟子？”
陈衡点了点头。
天印真人看了一眼万灵，目光锁定在上官慧身上，问道:
“这小女孩为何能吸收鬼气？”
陈衡拱手，答道:“她乃是云京鬼城幸存者，幸被寒山剑宗收为弟子，获得鬼气传承。”
听到陈衡的话，天印真人眉头一挑，身影消失不见。
感知到天印真人彻底消失，陈衡松了一口气。
他固然可以欺骗天印真人，但他无法阻止天印真人强抢上官慧，他索性搬出圣门的名号，直接打消天印真人抢人的念头。
上官慧看着陈衡，心中窃喜。
陈衡转头看了一眼上官慧，读懂了小妮子的心，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拜了万物长老为师，能以势压人，就不必多费力气。”
“嗯。”
上官慧点头，如同小猫般蹭了蹭陈衡的手臂，然后大胆地揽住他的右臂。
陈衡叹息一声，没有挣脱。
低头看万丈之下，他看到了一个覆灭的村庄。
这个村庄的百姓以自身生命为代价化作鬼手，攻击陈衡三人，却被反杀。
毒水遍地开花，那小村庄顷刻间化作一片沼泽，方圆十里，再无生机。
万灵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奇怪自己的招式好像失灵了。
“不是你的错。你的生机掌控是根植于生命大道的碎片武学，现在整个西方大陆都在鬼道之下。”
陈衡敏锐地意识到鬼葬大圣的手段已经成熟，恐怕涉及其他大道的武学都无法在这里发挥作用了。
正在三人踌躇间，乌泱泱地鬼人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三人包围。
“修士……曾杀凡人否？”
一个鬼人缓步阵前，盯着陈衡等人问道。
“不曾杀。”
陈衡三人异口同声，看向周围鬼人。
“大道无恙，所言不虚。”
领头的鬼人刚说出口，却不料周围忽然涌动起阵法波动。
陈衡眉头一挑，双手拽着上官慧与万灵，开启鬼门，飞到百里外。
轰！
恐怖的波动震颤百里外的虚空，无数鬼人在阵法攻击下化作飞灰，消散无形。
可阵法再强，无法将所有鬼人一齐杀死。
鬼人与修士的战斗彻底打响。
整个西方大陆，顷刻间战火纷飞。
天印门的修士擅长阵法，天玄宗的修士擅长炼器，风吼宗的修士会御妖兽。
一时间，天上地下，不得安宁。
山河破碎，虚空崩裂，西方大陆八境一州皆是鬼气翻涌。
轰！
东西南北四境，涌起四道撑天黑柱，而后，顷刻倒下，分裂山川大地。
几百国家在这黑柱倾倒下覆灭，全国的修士与凡人皆化作鬼人，冲入归墟。
陈衡皱起眉头，抓起上官慧与万灵的手，向着冷月门疾驰而去。
他原以为局势不会演变得如此剧烈，可他低估了凡人们的决绝与仇恨。
几万年的仇恨，几万年的人如草芥，凡人们受够了被修士们掌控命运。
鬼葬大圣的鬼道横空之时，所有的凡人都知道，他们有了一条新生的道路，化为鬼修。
飞至东北境，刚入冷月门地界，陈衡猛然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波动，顿时悬停。
“陈衡……”
一声熟悉的声音在陈衡耳边响起，让他不得不回首看向黑云。
黑云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竟是恶贯满盈。
恶贯满盈周身鬼气澎湃，身后则带着无数鬼人，盯着陈衡。
陈衡见到恶贯满盈，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恶贯满盈冷哼一声，抬手一挥，关外恶匪猛然冲向陈衡。
“陈衡，你杀了我们所有人！”
马忠从一众鬼人中跳了起来，恐怖的鬼气化作铠甲附身，一拳落，如星陨。
陈衡抬手接住马忠的一拳，感受到马忠的化神修为，眉头一挑，有些玩味，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们该死！”
马忠张口喷出一口鬼气，鬼气须臾化作无数黑针，速射陈衡面门。
陈衡反手一挥，大地神力化作斥力，将所有黑针震碎。
接着，他挥出一拳，正中马忠胸膛，直将马忠打了个对穿！
恐怖的力量如水如风，化作龙卷，绞杀四方，关外恶匪顷刻间陨落一半。
“可恶！”
见状，恶贯满盈大骂一句，怒上心头，张口吸气，竟将剩余的恶匪鬼人化作鬼气，吸入体内。
一瞬间，恶贯满盈的修为便抵达化神三层。
瞳孔一凝，陈衡意识到不对劲。
“鬼人本相——恶之手！”
忽然，恶贯满盈换了一副面容，紧接着，一只巨手从天而降。
陈衡面色凝重，三界通神域瞬间展开。
“天庭——风云龙将！”
“人间——春风入酒！”
“地狱——死亡毒兵！”
他激发天神力、龙神力、地神力、死神力、毒神力，配合酒里乾坤，杀向恶贯满盈的本相之手。
化神中层的本相对上化神初层的通神域，高下立判之局，却变得势均力敌。
轰地一声巨响，陈衡后退十步，恶贯满盈的半边身子则顷刻报废。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如此强大？！”
恶贯满盈看着陈衡，目光里满是仇恨，紧接着，他便化作鬼气消失无踪。
陈衡呼吸了一口灵气，他倒是不惧恶贯满盈，他担心地是云傲。
云傲毕竟是一个魔道主角，潜力与威胁自然远胜恶贯满盈。
“如果所有死去的人都将变成鬼人，那么那个女人呢？”
陈衡想起被云傲杀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