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境：万毒无垢
站起身来，陈衡走到紫气面前，看着那里出现一道黑色的门。
“后辈，这是最后的考验，亦是最凶险的考……”天龙的声音十分虚弱，还没说完便再无气力。
陈衡目光一凝，旋即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不是为天龙赐予机缘而拜，他拜的是天龙那颗至死都不忘保护人族和关爱后辈的善心。
从凰的记忆里，他清楚地看到天龙对抗巨树之时舍身往死的决绝，他回忆起天龙缠绕巨树，忍受巨树疯狂反扑时口喷鲜血地怒吼……
他哭了！
上一世，他在黑暗与冰冷中等待着的救赎，在这一世冲入他的心中。
良久，陈衡调整好心绪，意识进入最后的黑色大门中。
……
“杀！”
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惊醒了陈衡，他起身向身下望去。
一眼之下，陈衡看到了令他绝望的一幕。
他在地境辛辛苦苦救助的人们，此刻，已兵戎相见！
他将神识洒向何处，竟找不到良的存在。
“良死了吗？”陈衡喃喃一句，身影一闪，进入一座军营中。
“将军，王上密信！”
营帐中，士兵单膝跪地，将密信呈给一位虎背熊腰的将军。
将军取出信，看了一眼，叹息一声，挥手让士兵退下。
“三个月，覆灭东临国……”
将军手握腰间剑，眉头皱如山，看着地图左指右点，最后发出一声长叹。
陈衡明白这王上给了将军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叮！特殊任务:寻觅万毒花。]
系统提示虽迟但到，陈衡摇了摇头，身影从营帐中消失。
万毒花的信息，在系统炉火纯青技能的搜索下，彻底暴露在陈衡面前。
“万毒花，盛开在毒气蔓延之地！毒气蔓延之地，一般地脉有缺天脉不覆之地。”
“地脉有缺，赐予的生机便出现了问题；天脉不覆，使得此地灵气无法得到净化……进而化为死地、绝地或毒地。”
明白了其中道理，陈衡释放化神神识，开始搜索整个西方大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陈衡足踏整片西方大陆，寻找到十多块毒地，终于在西方大陆极南的一座岛上发现了万毒花的踪迹。
他运起天地之气护体，踏入南岛毒地，走到万毒花前。
万毒花感受到陈衡的气息，忽然活动起来，化作一位风姿绰约的绿衣女子，盯着他。
“敢问是万毒花道友吗？”
陈衡惊讶于万毒花竟然已经修炼成人，立刻拱手抱拳，问道。
“道友？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万毒花欺身而上，抬手指着陈衡的心，全身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你要来摘我，还称我为道友？哼，人类就是虚伪！”
闻言，陈衡有些尴尬，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万毒花先发话了。
“你要炼毒？”她问。
“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无垢花吗？”陈衡摇了摇头，开口问。
刚问出这句话，陈衡忽然收到了系统提示。
[叮！寻找万毒花任务完成！]
[叮！奖励万毒花种子。]
[叮！特殊任务:培养无垢花！]
系统提示三连击，让陈衡有些懵圈。还不待他反应，万毒花便再次说话。
“无垢花？哈哈哈……你要无垢花？”
万毒花大笑起来，就像个被爱人抛弃后发了疯的女子。
“世人皆爱无垢花，厌弃万毒花，那便自己去寻无垢花去！”
怒喝中带着悲戚，万毒花花灵化作碎片消失不见。
陈衡摇了摇头，盘膝坐在毒地之中，等待着再次与万毒花重逢。
万毒花见到陈衡不肯离去，便喷出无数毒气，逼迫他退出毒地。
陈衡只运转天地之气——天之气净化万物，地之气负载生机，大有佛祖割肉喂鹰的意志。
十年后，万毒花花灵出现在陈衡面前，面含愠怒，嘴巴一嘟，转身离去。
睁开眼睛，陈衡看到花灵婀娜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百年后，陈衡又见到了万毒花。这一次，万毒花迟迟不肯离去。
“喂，男人，你为什么对无垢花如此执着？”万毒花花灵小手把玩着头发，幽怨地问道。
“无垢花对我无用。有人托我来寻，我一诺千金。”陈衡看着花灵，开口道。
“何人要用？”她问。
“一个孩子。”他答。
万毒花花灵冷笑一声，化作翡翠毒气消弥。
千年后，陈衡修为达到化神一层中期，他第三次见到万毒花花灵。
这一次，万毒花花灵神情沮丧，似乎经历了什么变故。
“男人，我要枯了。”她说出口，倔强的双眸里透出一丝不舍。
原来，千年时光里，她一直悄悄用毒气感应着陈衡。纵使他不发一言，只闷头睡眠，她也爱看他。
毒地之内，生机不存。万毒花承受了不知多少年的孤独，才遇到一个陈衡。
“我要为你变成无垢花，可你不一定能承受我蜕变的痛苦。”她现在已十分柔弱，一身毒气似乎都濒临飘散。
“你说。”陈衡起身，适应了一下身体，看着花灵，淡淡地说道。
“此去南行万里，有无尽死海。海中有亿万骷髅，聚集锁魂邪念，你须得灭尽骷髅，净化邪念，将我带入百花阵，送到无垢坟前。”
闻言，陈衡点头，向花灵伸出手。
万毒花花灵看着陈衡，眼眸里闪过一丝悲伤，旋即唤出本体，落入他手中。
陈衡运起通神力护住万毒花本体，踏步虚空，几个腾挪间，便已过万里。
“吼！”
一声怒吼，引出此起彼伏的怒吼；一具骷髅，身后是数之不尽的骷髅。
白色的骷髅军团疾步狂奔，张牙舞爪地向陈衡冲来，仿佛月光瞬间向大地泼洒银霜。
“通神域——三界！”
陈衡轻喝一声，抬脚踏地，无尽领域顷刻覆盖全场。
天脉神力化作天庭，高悬领域上方；地脉神力化作人间，居于领域中央；死神力与鬼神力融合化作地狱，举起人间！
风云天兵自上而下俯冲，沙土林木化作精灵从中部人间杀出，鬼怪握死神镰刀疯狂收割着骷髅。
陈衡漫步其中，没有任何一具骷髅能闯入他周身百里范围。
缓步徐行，他覆灭所有骷髅，将骷髅永镇地狱，旋即收回通神域。
就在骷髅消散的瞬间，整片无尽死海忽然沸腾！
一道道冤魂面目狰狞着从死海中窜出，聚合在一起，变成如星辰般巨大的圆球巨脸。
“人类，还我命来！”圆球张开大海般硕大的巨口，将陈衡吞入体内。
“你……”万毒花花灵吓得花枝乱颤，生怕他死了。
“无碍。”陈衡微微一笑，抬手指天，指尖聚合出天灵刃，纵横数万里，无穷无尽地向远方延伸而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陈衡再次行动。
他举手挥出一个圆，周身迸发出猛烈的净化神力，大喝一声——
“天灵刃——净化之星！”
招式的名字极其中二，陈衡却十分喜欢。
话音回荡在虚空之中，恐怖的白光如同吐出无尽能量的白洞。
哗——
天神力净化无敌，刹那间便将邪念星辰净化成虚无。
陈衡重见天日，抬眼看到一座奇怪的阵法，踏步向阵法处走去。
“百花阵，这就是百花阵！所有花朵的故乡！”花灵高兴得手舞足蹈，完全从成熟御姐变成了可爱女孩。
陈衡笑了笑，一步踏入阵中，寻到了无垢坟。
刹那间，坟内涌出一股吸力，将万毒花本体吸入其中。
失了本体，花灵瞬间萎靡不振。
“我就要离开了，我好舍不得你……”花灵从陈衡手掌中跳下来，看着他，双眼流出清澈的毒气。
陈衡抬手将毒气怼回花灵的双眸里，翻手从空间中取出万毒花种，递给花灵，说道——
“不舍，便留下。”
万毒花看着悬浮在半空的花种，破涕为笑，一身灵气注入其中。
不一会儿，花种飞入陈衡怀里。
陈衡则抬眼一看，看到了无垢坟中有一灵体出现。
“求花者，须得斩千人头，罪恶加身！”
一道空幽的话语自灵体口中传出，惹得陈衡眉头一皱。
“得天之运八百载，不信世人爱与怜。若欲请我赴死地，且取千头到坟前。”
一首诗不停在虚空回荡，陈衡看了一眼系统，意识到无垢花培养之困难……
犹豫了许久，陈衡转身离去，这一去便是千年。
千年来，陈衡游历西方大陆，见到无数形形色色的凡人与修士。
他去西临国做过捕快，到东临国当过将军，去千云国见过陈相国，往万风国见过开国皇帝。
他犹如做了一个梦，一个漫步天涯的梦……
梦醒之时，陈衡空手回到百花阵，抬手从无垢坟中唤出万毒花本体。
“人类，无垢花是万毒草以自身毒性腐蚀无数怨念，获得天脉赐予的大造化而进化成的！你若没有千人怨念，不可能获得天脉造化！”
无垢坟中的声音急切起来，不断地告诫陈衡杀人的重要性。
“杀千人救一人而已，那一千人与你无关，你何必去管？修士与凡人不同！”
那声音天生附带蛊惑之力，能动摇修士心境，轻则使修士修为倒退，重则让修士堕落为魔。
“你快闭嘴吧！我若真杀了千人，就与你结下因果了吧，万魔大圣？！”
“你是谁？！”
陈衡嘴角微微一翘，踏步登空，抬手运起通神力，一掌拍下！
“哈哈哈……区区化神，怎能敌我大圣之威？！”
无垢坟中忽然涌出一道模糊的影子，那影子昂首望天，想要看清陈衡的面容。
“你以为我这一千年是怎么过的？”
陈衡早已用易容术改变了相貌，冷笑一声，双手挥出庞大的通神力。
通神力骤然变化，在虚空中交相辉映，时而化作白云，时而洒下月光，时而又化作漫天星斗……
忽然，云、月与星斗皆消失不见，一张巨布凭空降下！
“八千万里云月封天阵？！你到底是谁……哈哈哈……此阵需要献祭一名入虚修士，你根本不可能完成！”
模糊影子双手举天，咬牙硬撑着，只等陈衡力竭。
“你说的是见月宫的方法，我的阵法造诣远超见月宫！就连芥子，见到老夫，也要跪下磕头！”
陈衡自然不会放过装十三的机会，立刻朗声大笑道。
“什么？芥子大圣不如你……”
还没说完，模糊影子便彻底被大阵封禁于无尽死海。
此方天地，顿时清明。
[叮！万魔大圣布局失败！]
感受着来自大圣的天道点，陈衡欢欣鼓舞。
他用一千年的时间磨炼阵法，同时确保幻想次数足够变出布阵所需的材料，才回到无垢坟前。
“接下来，就得看我自己了。”
陈衡盘膝悬于虚空，取出无垢花本体，开始为之灌输天脉之气。
时光如江水，一去不复返。
无尽岁月过去之后，陈衡终于以化神修为浇灌出一朵无垢花。
“万魔大圣都需要八百载时间浇灌，我区区化神……唉。”
[叮！培养无垢花任务完成！]
[叮！奖励万毒本源！]
听到系统提示音，陈衡知道自己又多了毒属性灵气。
刹那间，天旋地转，人境破碎！
“后辈！恭喜你通关天地人三境。”
“天境教你无垢之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观天而断善恶；地境教你守护之责，不求回报，不骄不躁，忍受孤独厚德载物；人境教你诱惑多端，人心善变，善恶一念间。”
话音落下，天龙彻底消散，成为历史尘埃。
陈衡将凤凰羽收入系统空间，与无垢花放在一起，才看向那一团苍天紫气。
他伸手点了点紫气，感觉就像棉花糖一样。
正当他准备收起紫气时，紫气突然活了，直接撞入他的身体中。
轰！
陈衡只感觉天旋地转，意识海膨胀，便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他看向系统的人物状态，惊讶地发现自己又多了一种灵气属性——龙！
[叮！龙气极为特殊，具有无上龙威，对兽族具有百分百压制效果。龙气洗涤血肉，淬炼大成，可肉身成圣！]
陈衡看着系统介绍，握紧拳头，心花怒放道——
“不愧是高位面来的大腿，这一趟真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