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1 章 海宁猫岛(31)
第621章海宁猫岛(31)
人和人的体质果然不同,就算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正常人也很难想到这么邪门的招数。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外号叫耗子的警察呃了一声:“这个……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对吧老礼。”
他伸手拍了几下礼哥的肩膀,一副非常理解的样子:“现在全岛的狸花猫都恨你,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
礼哥:……
“如果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要笑得那么明显,”他沉默片刻,“我还是会信的。”
“咳……咳咳,”耗子轻咳两声,“兄弟,这我帮不了你,你知道的,我自从小时候被猫抓过之后就有点怕猫。”
要不然他也不会被起这样一个外号。
礼哥:“?你就不能为了兄弟克服一下?”
“好兄弟,在心中,”耗子砸砸胸口,“有事叫我,别管我来不来,叫我就对了。”
礼哥:……这也是个指望不上的。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他不甘心地看向白烬述,“度医生你也接过不少记仇的猫吧,就没有其他化解方式吗?”
“比如说,”他打比方,“有没有那种猫界调理节目,《老娘舅》什么的?”
“《老娘舅》没有,”白烬述摇摇头提议,“不过你母亲不就懂猫语吗,你可以让她来调节啊。”
对哦,他这话一出,几个探索队员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们从一开始就想找个机会和礼哥的母亲交流一下,观察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和猫对话来着,现在岂不是一个好时机。
管红雁眼神闪了闪,立马跟上:“是啊是啊,你哥你不是说你.妈会说猫话,你就让你.妈找几只狸花猫来调解一下呗。”
“对啊,”邬梦赶紧接茬,“礼哥你.妈肯定不会不管你啊!你的店都被砸成那样了,她肯定会帮你的。”
耗子听见这话也眼前一亮:“哎对啊,瞻姨不就会吗,你直接让她说呗。”
“……不行,”礼哥皱皱眉,有点为难地啧了一声,“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白烬述挑眉。
“耗子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礼哥有些泄气地坐下来抓了抓头发,“我妈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开始就不允许我出门上班了,还让我把那个宠物店关了再找个其他工作,要不是这次收到联网报警是在半夜,我估计都溜不出家门。”
这种情况,别说让他.妈调节他和狸花猫之间的矛盾了,他充分怀疑要是跟他.妈说了这件事,他.妈的第一反应就是让岛上所有猫彻底把他的店砸个干净。
“你别说,”他嘀咕一句,“我现在都要怀疑这些猫是我妈指使的了。”
“应该不是吧,”方响插嘴,“要是你.妈指使的,那你今晚也出不来啊。”
“那也是哦。”礼哥挠挠头。
要是他.妈指使猫干的,那他今天晚上也溜不出来。
“所以现在怎么办啊, ”他长叹一口气, “你说我网上找个什么宠物沟通师管用吗?我看他们好像都很灵的样子啊?”
“首先,”云广打破他的幻想,“你得找到方丈才能沟通。”
“其次,”白烬述补刀,“宠物沟通师也不负责这业务。”
虽然他不养宠物,但网上的各种视频也零零散散刷到过一些,宠物沟通师应该只负责告诉主人宠物在想什么,至于传话,目前好像还做不到。
“那咋办啊……”礼哥痛苦抱头,“度医生,你难道就没有被猫记恨过吗?”
“没有,”白烬述微微挑了挑眉,“我的患者都很……相信我。”
而且相信他的,可不止患者。
那些同为竞争者的圣子预备役们,也从来没将他视作过竞争对手,从来也没有怀疑过有些事情中有他的身影。
即使在救赎社内的时候,比起那些手下常有后悔信徒的其他圣子预备役们,度衷声手下的成功率一向遥遥领先。
一张无往不利的脸加上失明却能手起刀落毫无差错的加成,足以让他的可信度天生就比别人多上几分,再加上……
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技巧。
——比如说,挑拨其他人手下信徒的虔诚度。
毕竟作为盲人,比起其他圣子预备役,他的劣势实在太严重了,其他能够正常视物的“圣子”们比他有太多优势不是吗。
既然无法补足短板提升自己,那不如去把别人拉下来。
反正按照救赎社内的情况,这些尚且对自己处于什么境地一无所觉,会对着同伴的尸体干呕,在夜晚凑在一起抽泣,试图逃走离开这里的圣子预备役们,迟早也会走到互相攻击这一步的。
他只是出手的稍微早了一些。
——再比如,悄悄为其他人的工作制造一点坎坷。
所有人吃住都在一起,在别人的刀锋上动一些手脚简直太容易了些,刚刚进入救赎社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前处境的孩子们对同伴毫不设防,只需要几个夜晚就能不动声色的让一些人被淘汰出局,变成其他人刀下的练手道具或者圣餐。
救赎社的夜晚并不太平,老教主有意在让这些圣子们互相争斗,一开始的夜晚之后零星几个人偷偷换刀,后来开始有一些发现了目前情况的圣子们结伴行动,再接着他们开始拉帮结派,又互相下手。
没有人对看上去很快就会死在这里的唯一一个盲人下手,也就不会有人知道,很多争端其实都有他在其中的偷偷操作。
偷走别人的刀,故意制造一些血迹,将他们以为“只有双方知道”的潜逃计划散播出去,黑夜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保护色,在所有人的视野都是一片漆黑时,度衷声就成了这片黑暗中唯一的特例。
毕竟一个瞎子会做什么呢。
“度医生?”礼哥哭丧着脸喊了几声,“就没有体面一点的办法吗?”
一定要假装被绝育吗?
“哎呀你就从了吧,”耗子抱着手说风凉话,“绝育了那么多只猫,今天被绝育一下怎么了,老礼要有献身精神。”
“你怎么不献身?!”礼哥转头瞪眼。
“狸花猫又不是我绝的啊,”耗子摊摊手,“我献身也没用,人家就想看你被绝育。“
礼哥:……
他绝望地看向在场另一个警察。
另一个警察:“加油。”
【无人为礼哥发声。】
【倒闭的店冷漠的警察,绝育的狸花绝望的他。】
【怎么能怪警察冷漠呢,警察也很想管嘛,这不是人警察管不了,要猫警察来才管用。】
【那么这里就有人要问了,猫警察在哪里呢?】
【?谁在问?】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机灵——】
【黑猫警察啊!】
欢声笑语的弹幕中,礼哥绝望的脸格外清晰。
在不知道经过了怎样的挣扎后,礼哥深吸一口气:“那……那就演一下吧。”
“只是演一下啊!”他强调,“演个戏!”
“放心吧难道我们能真的噶了你吗,”管红雁摩拳擦掌,“来来来我们怎么演啊,快分配一下!我要当那个生离死别的时候抢走猫,啊不是,拖走礼哥的!”
“为什么我是被拖走啊!”礼哥的抗议淹没在激烈的讨论里。
“我能不能当旁边生离死别的患者家属?”邬梦积极举手,“我可会哭了!”
“准了!”管红雁挥手。
“那我要当旁边看戏的。”方响报名。
“准了!”管红雁接着挥手。
“我和管姐你一起抢?”鲁长风犹豫了一下就错失看戏位,只能选择和管红雁一起,“我长得比较凶看起来像是坏人。”
“大准特准!”管红雁挥来挥去。
“那现在就是我和鲁长风抢猫……啊不是拖走人,然后邬梦是患者家属,度衷声是医生,我想想,还得加一个医生加一个家属这才平均啊,云广?”她看向云广。
云广微微摇摇头,对着所有人点了点手表。
白烬述低头,看见云广在群里发了一条新的消息:
云广:【我有点怀疑礼哥的店被砸可能不止是报复,还和我们昨天晚上发现的线索有关。】
云广:【海宁岛上有一部分猫似乎不能拍摄,礼哥有没有可能是排到了这些猫,所以才会被砸了店?】
白烬述略一思索:【你意思是,问题出在礼哥拍摄的内容上?】
礼哥是因为拍到了什么不该拍的东西所以才被砸了店。
如果是这样的话……海宁岛上应该有一个比礼哥更早拍摄这些的人。
思绪刚落,群中同时蹦出来两条消息。
管红雁:【那个自媒体博主呢?】
邬梦:【云广哥,一开始咱们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小舟提到还有一个回海宁岛做自媒体的女生。】
看来大家都想到一起去了。
如果礼哥仅仅是因为拍摄抓猫救猫视频,拍到了不该拍的东西被砸店,那最开始在海宁岛上拍视频的女生,也应该受到了一定报复。
白烬述略一沉思。
度衷声:【我们分头,一部分和礼哥待在一起找理由看他的录像,另一部分人去调查那个自媒体账号博主。】
云广:【OK】
云广:【我和虞常林还有童谣去就好了。】
正好他们三个人也没有被“分配”到什么角色。
管红雁:【找个啥理由啊。】
理由……理由倒是有现成的理由。
度衷声:【拍摄。】
度衷声:【医院不能正常营业,但是账号需要保持更新,礼哥被绝育就是一个爆点。】
管红雁:【?】
管红雁:【……果然和晁宥乾混在一起的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礼哥本来只用在小范围内丢人,现在好了,他即将全国出名,成为前朝灭亡之后最后一个公公。
……赛博公公也是公公。
只能说希望礼哥没事吧。
一辈子很快的,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管红雁默默在心中双掌合十,为礼哥祈祷下辈子不要遇见这么缺德的人。
大家在群聊里商量片刻,很快分配好了分组,云广领着另外两个队员走了,剩下的人也很快和礼哥回到了猫的学院内。
在已经明亮的天光下,猫德学院被破坏的更加明显,除了门口卷帘门上的大洞之外,门头上的广告字也被破坏了两个偏旁,变成了“苗德学完”。
“这下真的完了,”礼哥抽了抽嘴角,无力地笑了两声,“这得多久才能恢复开业啊……”
才开门几天就变成这样,就算是真的惹到人了也不至于这么惨吧。
“估计十天半个月内是没法营业了,”小舟从门里走出来对着大家挥了挥手,“你们回来了啊,我和小甄都清点的差不多了,被完全损坏的东西列了清单,还能修理的也都全部单独搬出来了。”
但不知道是破坏这里的猫格外识货还是偶然凑巧,被彻底损坏的都是价格不菲的仪器和大件家具,算下来简直是一笔令人肉疼的损失。
“咱们现在要不要联系一下修理工来这里……”小舟说了一堆,发现礼哥并没有理自己,径直朝着里面走了进去,提高声音喊了两声,“礼哥,礼哥?”
“他怎么了?”她奇怪地转头看向剩下的人。
“他……嗯……”管红雁摸摸下巴,“正在人生的分水岭上。”
小舟:?
只是被猫砸了个店而已吧?也不至于在分水岭上这么严重啊?
“简单来说就是,”管红雁思索了一下用词,“礼哥大概要手起刀落,从公子变成小女子了。”
小舟:??
这似乎不太简单,她努力理解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理解。
“而且加上你们两个就正好啊,” 管红雁眼前一亮,“一个是患者家属,一个是看戏的。”
小舟:???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们准备给礼哥绝育,”白烬述一个大喘气,在小舟惊悚的目光中继续,“演给砸了店的狸花猫看,这样他们应该就不会再来报复礼哥砸店了。”
小舟长出一口气。
“演绝育?”她眨了眨眼睛,“像是给猫演一样给礼哥演,只不过这次他扮演猫的角色?”
“就是这样,”管红雁打了一个响指,指了指身边的几个人,“度医生负责绝育,我和肠粉来拖走人,邬梦和你是患者家属,方响还有小甄看热闹,怎么样?”
“挺……挺好的,”小舟嘴角有点没忍住翘了翘,“什么时候开始演啊?”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啊!”管红雁一拍手,悄悄揽住小舟的肩膀压低声音,“不过有个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小舟也配合地压低了声音。
“就是,这个刚才你也说了,咱们猫德学院现在都变成苗德学完了,营业肯定是没法营业的了,但是咱们这个月的业绩还有工资怎么办?”
“应该照常发吧?”小舟想了想,“虽然咱们这里不营业了,但是总店还开着啊,而且礼哥不算是大老板,只算是个合伙人,大老板是院长。”
“我不是说这个,”管红雁嫌弃地反驳,“我的意思是,咱们现在不营业了,但是是不是得想个办法为学院创收?”
“所以你们想到了什么办法?”小舟眼珠转了转,听出来了一丝不对劲。
“老本行啊,拍视频啊,”管红雁晃了晃她的肩膀,“你想想,咱们是不是自从来了海宁岛之后就没有出过什么爆款了?”
小舟点点头:“对啊,因为来了之后忙着抓猫和开业,都没怎么更新嘛。”
“你再想想,”方响循循善诱,“是不是咱们的账号内容同质化有点太严重了,来来回回都是那么点内容?”
“是这个理儿,”小舟耸肩,“但是咱们也没什么其他的内容能做啊。”
“现在不就来了,”管红雁挤眉弄眼,“老板因为绝育了狸花猫被报复所以现在也要演一次绝育,怎么样,爆不爆?”
“我靠,”小舟恍然大悟,“大师啊!”
“不敢当不敢当,”管红雁连连挥手,“这招也不是我想的啊,是度医生想的。”
这种时候她倒是推脱的快了。
白烬述抽抽嘴角,看见小舟混杂着幸灾乐祸的赞叹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大师啊度医生,做自媒体的大师啊!”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现在摩拳擦掌的变成了两个人。
“你先吧小甄叫出来,待会咱们就这样……然后再那样……”管红雁压低声音,和小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很快就商量出来了一个邪恶的计划,“你看怎么样?”
“行,非常行!”小舟竖起大拇指,“这一条视频发出去, 咱们分院的账号绝对能大火!”
“你太懂了红雁姐, ”她对管红雁的称呼瞬间亲密起来,“那待会我和方响就在旁边录像,你们抢的时候记得给我留几个位置出来我要拍特写!”
“按照咱们说好的来啊,”方响在旁边挤眉弄眼,“你那里拿着手机假装要拍摄礼哥被绝育的珍贵录像,然后等礼哥发现之后假装收起来,这样他就不会发现我这里的才是主摄像头。”
“包的,”小舟点头,“我们都给你的机位打掩护。”
“放心,”管红雁郑重点头,“我俩抢……拖走礼哥的时候,会把他的眼睛蒙住。”
“度医生你就等着吧,”她露出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我们演技可好了!”
白烬述:真希望礼哥没事。
他默默在心里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很快就看着管红雁几人打了鸡血一样朝着猫德学院的大门冲进去了。
而作为最先提出这个建议的坏人本人,等到所有人都冲进去,白烬述才优哉游哉地进门去穿白大褂。
不出几秒钟,门外就响起来了礼哥惊恐的声音:“卧槽你们干嘛啊!救命啊卧槽!这对吗!这对吗我靠!”
看来是还在做心理工作的礼哥被管红雁他们拖出来了。
“这可太对了,”管红雁的声音听起来快要绷不住笑出声了,“绝育猫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吗,我们先要演一出生离死别。”
“生离死别就生离死别,你们为什么要拿着相机拍!你们要干嘛!要干嘛!”礼哥声音凄厉,“救命啊!救命啊!员工谋害老板,员工谋……”
“都别动!”门口传来一声暴喝,“我是跆拳道黑带,都给我放下手里的……”
“手里的……”这声音迟疑了一下,“手里的猫条?”
白烬述推开门。
猫德学院内,礼哥正被管红雁和鲁长风按住手脚拖在地上,而旁边的“患者家属”则是一个人手里举着逗猫棒一个人手里举着猫条,在颇具戏剧性的四人对面,方响和小舟两个人举着手机相机,一个人拍向礼哥,另一个人拍向门口双掌抱胸的大汉。
“呃……”大汉迟疑片刻,“我走错了?”
“这里是宠物医院吧?”
大家齐刷刷点头:“是啊。”
“那你们在干嘛?”他茫然。
“我们在,呃……假装绝育前的假装绑架?”
“啊?”大汉迟疑了几秒,“绑架也要演的……这么真吗?”
整个宠物医院都被弄得一团乱了啊?
什么绝育需要这么大的成本演戏?
“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是长话短说就是由于我们老板绝育了一只狸花猫,所以现在我们的一员遭到了狸花猫的报复,把店里弄得一团糟,”小甄一口气说道,“为了平息狸花猫被绝育的愤怒,我们准备假装老板也被我们绝育了,所以现在正在这个假装绝育前的演戏环节。”
“你是来干嘛的?”她看向大汉手里的猫箱,“来送猫看病吗?很急的话我们先给你家孩子看病然后再演戏。”
“呃……不是,”大汉恍惚道,“我就是带我老婆新抓的猫来检查一下顺便洗个澡……我不急,我一点都不急。”
领猫检查常有,但是看人类被绝育是第一次。
猫可以等等再检查,但是他再也不会在三十五岁那年看见一群员工绝育老板了。
“那个,你们还缺演员吗?”他眨了眨眼。
“不缺……”礼哥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管红雁斩钉截铁地打断了。
“缺!我们就缺你这样的!来搭把手,咱们把他直接抬起来!”
“等下等下,”大汉放下手里的猫笼,“我能不能打个电话摇人来,咱们一个人抬一边,正好四个人。”
也行呢。”管红雁点头。
“喂,老婆,”大汉打开手机,播出一通电话,“快来猫德学院看绝育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