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19
叶津折半梦半醒中再次苏醒过来, 他发觉眼皮沉得很。可是挣动三两下眼皮,再次缓柔地睁开眼, 就发现, 他大哥叶斋行守在他身边。
大哥叶斋行正在捋了一下他发丝,就发现他醒来了。
“好点了吗,”叶斋行的声音, 比起现实里,要温柔多了。
叶三贪恋着梦境的温柔一刻, 没有回答。
叶斋行知道他病糊涂了,爸爸妈妈前不久刚去世, 叶津折病得越发严重。
“身体是不是很难受?”这个声音,惹得叶津折往旁边看了看,发现他二哥叶摘枕也在守着自己。
两人无一例外,神情略有点严肃,可是眼神是温柔的, 对自己说话的语气也是百般轻柔和纵溺。
在梦中就是好。
叶三略微抬眼,青白的脸颊上已经看不出来昔日还曾有的婴儿肥了, “我想回家。”梦里在医院也待够了, 他需要回叶家玩一玩。
“想回家, ”叶斋行非常果断,“那我让翁叔给你办出院手续。”
叶摘枕也讶然了一下,他想不到叶斋行这个时候,这么纵容着叶三。叶三想回家,二话不说就给他办出院。
叶三一听他大哥这么干脆, 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哥, 我想要尝一下冰酸奶。”
也就是炒酸奶, 他们医院儿童部楼下就有人卖。那时候叶三待在医院里, 看见那些患病住院的小朋友,总觉得自己比他们幸运,毕竟自己那时候活了十多岁了,而小朋友们才来到这个世界上几年时间而已。
小朋友那时候很馋他们住院部外面的炒酸奶,叶三也喜欢吃。
那时候,他病得很严重,想吃一口,叶斋行都不让他吃。
如果妈妈在的话,妈妈会瞒着大哥,给他买一杯炒酸奶的。
如果挪因在,或者二哥在,他们也会偷偷给自己买一杯,瞒着大哥,在外面走廊吃两口,叶三就会依依不舍重新回到病房的病床上。
“什么口味的?”
叶斋行这时候,居然破天荒地问自己,要吃什么口味的炒酸奶。
叶三以为自己听错,可是这是在梦里,大哥做出什么反应也该是情理之中。自己做的梦当然会顺着自己。
“车厘子的。”叶三说完,“要吃几杯?”
“一杯就够了。大哥你和二哥吃不?”叶斋行看了一眼摇头的叶摘枕,“你二哥不吃这么小朋友的东西。”
“那大哥你呢。”你还吃这么小朋友吃的东西吗?叶三问他。
“我早不爱吃了。”叶斋行说完,就亲自下楼去给叶津折买炒酸奶。
病房里,叶三高兴得掩不住他的唇角。做梦真好。
叶摘枕过来摸摸叶三的额头:“烧成这样,你大哥还让你吃冻酸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发烧了。”
叶三笑笑:“大哥疼我。”
叶斋行刚出了病房,就看见了姜岁谈。
他想进病房,可是在病房守着的叶家保镖不让他进。
姜岁谈很委屈,看见了出来的叶斋行便迎上去:“大哥,我想进去见叶三。”
叶斋行淡漠地扫了一眼姜岁谈:“他不想见你。”
他自作主张替叶三拒绝了眼前这个家伙。
“是他说的吗?”姜岁谈还是十几岁的毛孩,玩这种小心机哪里是叶斋行对手。
叶斋行没多少功夫跟他闲聊,“嗯”了一句,就下楼去给叶三买炒酸奶去了。
叶斋行回来后,在病房里,叶津折还需要换血,他昨天换的血还不够用。
而叶津折用着委屈的语气,以为他能逃过去,说:“太冷了。不想换了。”
而买炒酸奶和叶挪因他们一块进病房的叶斋行,走过来,把炒酸奶递给了叶摘枕。
叶斋行走到了换血机器的输血管子前,用自己的双手捂住了冰凉的输血管子,给叶津折暖着血。“这样就不冷了。”
“啊还真的是,没昨天那么冷。”
捂着血管暖血的叶斋行心想,他的弟弟叶三真是个笨蛋。
不知道是不是叶三烧坏了,叶斋行捂着血管时,腾出一只手,他的手指碰了一下叶津折的下颚。消瘦的,苍白的。
“回去多吃点东西长点肉。”
二哥叶摘枕拿着叶斋行买的炒酸奶,是用一个纸杯装着,上面是淡淡粉红色和白色混合的方块酸奶凝固状,正用勺子,给叶津折喂着冰淇淋。
叶摘枕的心理和叶斋行一模一样,他勺来一口,语气上是同样打算执行养猪计划:“就算吃冰淇淋,也得吃胖点。”
叶津折垂眼,吃下喂来的酸酸甜甜车厘子酸奶,他一点也不掩饰地说:“可是我很快就要走。”他还觉得自己在做梦,自己只是临时回来一趟叶家而已。
“你要去哪?”叶斋行不解问他。
“秘密。”叶三神秘兮兮地说。
叶斋行眼睛乌黑,他望着叶津折,映出了叶津折那张雪白惨淡的脸面,对他说:“那我求你留下,可以不,”
“那我考虑下。”叶三也非常会配合。
如果他大哥像现在这么好说话,当初叶津折也犯不着要离开。
可是,下一刻,他淬白的脸颊又被叶摘枕摸了几下:“都烧坏了。”
什么烧坏?
“他这么烫,你放心让他出院?”叶摘枕越过了自己,问向了叶斋行。
叶斋行正捂暖着输血的管子,回答叶摘枕:“你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圣诞节啊?”
叶摘枕又看向了叶三,他已经烧到了只剩下肤色的象牙白了。
“那把这个机器扛回家让他换血。”叶摘枕不放心地说。
而叶三看见他们完全熟视无睹自己般,于是插话说:“我不想再换血了。”
叶斋行说:“换最后一次。”
他俩就跟哄小孩,哄着叶三说是最后一次换血。
这话要是哄哄姜洗星那种小朋友,可能她还会相信。
叶津折有点无语,他小时候这么好哄吗。可是看看自己的胳膊,这个身体,至少也有在上中学了。
“你不换血的话,大哥会哭的。”叶摘枕一本正经地瞎说。
叶三搜寻了一下他关于以前的记忆,他二哥叶摘枕有这么幽默吗。
叶斋行在一旁说:“我不会哭的。相反,你二哥会哭。”
叶摘枕也寂然如常说:“我不会哭,那挪因一定会嚎啕大哭。你想他哭吗。”叶摘枕和叶斋行都长了一副极好的皮囊。
叶三看他俩的时候,会佩服基因的美貌。完全可以把脾气暴躁的叶斋行出落得跟天神一样。
而只有叶摘枕,表内如一,温润似雪。至少在叶三看来。虽然他不知道在外界,他二哥远没有他心里想象的那么谦谦君子。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是哄小朋友一样。
算了,叶三只好假装被他们俩哄住了。暂时不说自己不想输血了。
“真是一个被养瘦的小孩。”叶摘枕再次伸出手去,轻轻抬起了叶三的下颚。
好奇怪,以前二哥喜欢上手吗。
叶斋行一只手握着输血管,给叶三暖和着血,而另一只手抽空,腾出来,也轻轻碰在了叶三的下巴,和叶摘枕一起反复观察审视着叶三。
“姜家真够混的。把人寄养他们家,养成什么样了。”叶斋行的脾气很坏,可是在叶三面前,勉为其难充当一个暂时性情稳定的大哥。光这么几句话,叶斋行已经想打电话去辱骂姜家了。
“我都说了,虽然爸爸妈妈刚走,不能完全任由叶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把他老送姜家不是什么好办法。”叶摘枕很冷清,一眼洞穿事物本质说道。
“再把人送姜家,我就是孙子。”叶斋行也摸着叶三的消瘦下巴,情绪暗沉地说道。
叶津折:你们聊天好像没把我当回事,你们聊你们的,我像个小孩在一边听着。
他应该不是小孩子了吧,在这个年龄里。
“嗯想和我们过圣诞吗,”大哥单手勾着他的下巴那一处光滑的皮肤。
叶津折摇摇头,他得去天国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圣诞。
叶摘枕轻笑:“把人老往外面送,都跟我们不亲了。”
“不,你必须和我们过圣诞。”叶斋行长兄如父的口吻,“我已经想好了,怎么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了。”
一天五顿不够,他还要医生、医疗设备、什么好的康复的都往家里搬。
“你就折腾我吧。”现实折腾不够,还要在梦里折腾他。叶三似乎“看穿”他这个大哥。
听见叶三的吐槽,叶摘枕笑,笑容更似朗星润月:“你看看,你要问他想去哪儿,跟谁最好,一定会说姜岁谈他们家。这就是图省事,把弟弟养在其他人家的下场。”
叶斋行看着叶三病服单薄,衣纽没有扣上最上面一个。伸手拢了一下他的衣领,顺手再次碰一下叶津折的单薄下颌:“不愿意回家?”
叶三还没说出来他想回天国团圆的想法。
叶斋行眉宇间透露着肃穆,他对叶三说:“你不回来,我们就揍叶挪因。好久没揍他。”
“……”叶三语噎,他心想:你们真是我和挪因的好哥哥。
这段时间,叶斋行的说话带着调侃,有时候明明是大哥,要求严格,说一不二。有时候突然冒出一些不符合他身份的话,真的很让叶三无语。
不过这就是叶斋行,他在年轻的时候,和普通人家的兄长没什么区别。
叶三和叶挪因关系还不错,叶挪因只比叶三小一岁。
叶挪因性格张扬,活泼,可以说是妹妹小时候性格的加强版。
如果不是早年叶三一直寄居在姜家,要不然,他会和挪因的关系更好。因为两人年龄相近,性格相仿。
因为这段时间,他们父母相继去世,叶三病情加重,家里忙得一团糟,还有集团上的事情,祸不单行。
那几年,叶斋行火速成长起来。都说长兄如父,叶三很少再能看见叶斋行会跟自己开玩笑的时刻。
“好不好,你不回家,我们就揍挪因。”叶斋行一边给叶三暖和输血管,一边还去逗自己。
叶三欲言又止:“挪因是充话费送的吗,”
不过他话刚出口,叶斋行就郑重其事点头:“你才知道?”
确实,挪因是他们家抱回来的孩子。
叶摘枕轻笑,“你再不回来,挪因都忘记自己还有个三哥哥了。你不在这些天,他很想你。我们骗他说你去圣诞老人家里,他还写了一箱子信说在圣诞节前几天加特急费去送你。”
叶三有点想翻一下挪因写给他的东西。
因为挪因很搞笑,他想看挪因歪歪扭扭的书信高兴一下。
叶斋行看见叶三终于有想回家的期盼了。又去摸了一把叶三的脸,好像是爱不释手一样:“挪因见了你,一定会说姜家虐待你。不给你饭吃。”
“挪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叶三不相信,挪因会这么笨。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生病了,脸上才会没长肉。
在他们家,除了自己,挪因就是个小笨蛋。他这两个哥哥说什么,挪因就会相信。
而叶三不一样,叶三上当受骗之前,脑子还会动一下,想想,是不是他大哥和他二哥又合伙起来骗自己了。
父母早逝,家里两个哥哥当家,有时候会没有那么像是正常人家家庭的管束。会有一些轻松的氛围在。
而此刻病房外,同样是十多岁的叶挪因刚好放学,他过来医院看他哥哥叶三。而姜岁谈又在门口缠着叶挪因,希望叶挪因能跟保镖说几句,让自己进去见一面叶三。
而叶挪因,同样桀骜不驯,用比自己还冷漠十几倍、不屑十几倍、不爽十多倍的语气:“你滚吧。我们家来接他回家,他不会再去你家住了。”
姜岁谈语噎。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叶挪因。
只见他顿了一下,姜岁谈赶忙解释:“我只是想见一下他。他好点了吗?”
而他身边的小学生妹妹却很社牛,过去对叶挪因大大方方地说:“我想见叶三哥哥。”
“你是谁?”叶挪因的淡漠在小朋友面前消散了一些。
妹妹社牛得一流:“我是叶三妹妹。”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
自信到离谱。如果不是叶挪因是叶三的弟弟,他真信了叶三有这么一个社牛妹妹。
叶挪因看是个小女孩,“哦,你可以。”于是就牵着小学生的姜洗星进去病房了。
这时候,病房的门推开了。
叶挪因应该是刚被司机从贵族学校接回来,手里拖着个卷发小妹妹,他俩走进来。
第一眼看见了叶津折后,叶挪因那张笨蛋的脸,就张着嘴,像是个可怜的笨蛋,眼里含着热泪:“他们没给你饭吃吗,哥。呜呜。”
叶津折欲言又止:“……”他的弟弟叶挪因在这个年纪里,还真是个笨蛋。
而被叶挪因牵着手进来的妹妹,一脸懵,抬起头去看看哭嚎着的叶挪因。
妹妹当然不知道叶挪因说的“他们”,就是指他们姜家。
妹妹三步做两步地蹦跳过来,身高娇小的她只能够比病床高一点,她拖着叶津折的手,“哥哥,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叶斋行抢先地道:“他不回你家了。”
妹妹皱眉,她长得好像动画片里的男主角家的幼稚妹妹。
叶摘枕知道叶斋行幼稚,他轻轻一笑,帮叶斋行缓和着这句话:“他生病了,需要回我们家,让我们好好照顾他。”
叶挪因更加嘚瑟,因为他刚刚在病房外,已经呛过一轮姜岁谈了。
“你们家虐待我哥,我再也不让他去你们家了。”叶挪因的话更加赤/裸直白。他其实不应该这么对妹妹说话的,妹妹也只不过是个小学生。
可妹妹不是普通小学生,她听到这话的时候,飞天小女警形象的小圆脸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就是眼巴巴地望着叶三:“我能去你家吗?”
挪因摇摇头,可叶三猛点头。
妹妹扑在了叶三怀里,说出了脆生生的、惊世骇俗的名言:“我早就不想看见姜岁谈了,看见他就烦。”
叶挪因奇怪皱眉:“……”原来他们兄妹一个天一个地,不是一个样的啊。他差点冤枉妹妹这个好人了。
而刚才姜岁谈在外面都快被叶挪因怼哭了。
而姜岁谈的妹妹真是个活宝。
妹妹想要爬上病床,可是叶三说:“这里细菌很多,哥哥,你让司机下先送妹妹回我们家吧。”
他大哥答应他了。
叶三说:“我下午就能出院对吗。”二哥点头,“你想回家,你大哥还不把医院搬到你家?”
叶津折心想,这个梦真好。梦里所有人都迁就着自己。真爽。
叶挪因虽然年纪和叶三差不多,可他没告诉叶三,姜岁谈在外面想进来见他,可自己拦着没让进来。
虽然看着笨蛋,可他心机也不少。
尤其是看见了他哥这样,他更是完全把姜岁谈抛之脑后了。
下午,因为跟姜家打过招呼,先提前把妹妹送回了他们叶家。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上轿车时,叶挪因和叶三坐在轿车的后排。
而一直在医院等着叶三出病房的姜岁谈,因为中午买了个饭回来,就听说病房的人去办出院了。
着急跟出来,左右看,似乎没看见叶三的身影。
上轿车后,叶挪因看见叶三手里戴着的运动手表。
“这是谁送的?”如果是姜家太太送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呢?叶挪因想着。
叶三从记忆力搜肠刮肚,想了好一会儿,想起来了这是姜岁谈送的。
姜岁谈送了妹妹一个飞天小女警的手表,或许是怕自己吃妹妹的醋,又送了一个那时候校园很流行的运动手表给自己。
而叶三不知道,那是反过来。姜岁谈为了送手表给他,而又提前送了他妹妹一个手表,这样姜岁谈才光明正大把运动手表送出去给叶三。
“好像是姜岁谈送的吧。”
语气也不太确定。
叶挪因的笨蛋表情,更加郁闷了。他从叶三的手腕里摘下了运动手表,嫌之又嫌:“土死了,怎么会送你这么难看的手表!”
很土吗,叶三也没有很留意那运动手表。
只凭记忆里,照说也是这几年流行的宽,按理来说应该不土吧?
叶挪因脱下了叶三的运动手表,似乎自己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审美侮辱。
“真土晕了,我送你好看的!”叶挪因将运动手表扔出了车窗外,他们的轿车就停在了花坛边,所以叶挪因才敢往车窗外扔手表的。
叶三“呃”了一下。
“干什么,你很舍不得吗?”叶挪因看见叶三脸上似乎有留恋的表情。
可是叶三似乎在犹豫:“运动手表太土,可以捐出去送其他人啊。”扔掉了是不是太浪费了。
“别送了,这么土,没人要的。”叶挪因强词夺理,他说的话振振有词,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他把叶津折的左右两只手翻来覆去地看,似乎还想看看,姜岁谈送了什么土老帽的东西给叶三。
“他还送你什么东西?”叶挪因还怀疑,姜岁谈送了一堆土里土气的东西给他哥。他得想办法,在他哥回家后全把那些垃圾扔了!
叶三刚刚回到这个时代,他哪里记得清楚姜岁谈还送了自己什么。他摇摇头:“想不到了,回家再想吧。”
叶三因为很久没有坐叶家的轿车。可能是因为换完血,身体机能还没有适应缓和过来。他的身体微微发冷,蜷缩在后排座位上。叶挪因看出了他哥的不适,特意坐过去,手从叶三的腰后绕过去,把他哥哥搂在自己怀里。
“冷吗,哥。”
“不冷,就是头有点晕。”
“你趴在我肩膀上睡一觉。”叶挪因虽然比叶三小一岁,可是叶家短短几个月里经历这么多,他也成长了不少。
“挪因,”叶三枕在了比他小一岁的中学生叶挪因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嗯。”叶挪因应他。
“爸爸妈妈前几个月刚走是吗?”叶三问起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时候。
叶挪因怔忪了一下,他知道他哥哥生病了,如果不是短时间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情,大哥也不会暂时把叶三送去姜家住了一段时间。“是。”
叶津折觉得这个梦好长,不过也很好,他要在梦里好好和他家人待一段时间。
“我很想你们。”叶三的话,轻轻的,也是带着满满的眷恋。
“那你不要去姜家了,”叶挪因年纪小,却把得罪过他的、伤害过他家人的事情记得很清楚,他哼声着继续,“你再也不要去姜家。”
父母早逝后,叶挪因再也不想要他们家的家人分开了。
“你说话呀,哥,你跟我说,你再也不要去姜家了。”叶挪因脾气就是倔,一半小孩子气,一半认真地问向他怀里的叶三。
叶三仔细想想地眨了一下眼睛,心想,他才不要去姜家呢。
他要把姜岁谈气死。
他再来一遍,重来一回的话,他不要再去姜家了。
“废话。我肯定不会再去姜家了。”叶三妥妥地说道。
叶挪因高兴得唇角都压不住地往上抬,“哦。那回去把姜家、尤其是姜岁谈送你的东西,全扔了吧。”
叶三趴在叶挪因的肩膀上,他也点头:“嗯全扔了。不过我得回去找找,我记不清他送我什么了。”
佣人终于从医院里配齐了叶三的药,回到了轿车里。此刻的轿车终于启动开走了。
而就在刚刚,叶挪因摘下了叶三手上的手表,砸出车窗外,在空中抛出了一道利落的抛物线。
因为姜岁谈收到了叶三办理了出院手续,追出来的时候,发现远处停着叶家的轿车。他正要绕过几处拦截去路的绿化带,飞奔而来见一面叶三时,却远远地看见,从车窗里扔出了一个在太阳底下泛着光的东西,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了花丛中。
等姜岁谈绕开障碍的绿化带赶过去,叶家的轿车已经开走了。
姜岁谈慌忙地趴在了花坛中,找寻着刚刚从轿车的车窗扔出来的物件。
他一头扎在花坛的绿化带,他想,叶三有可能会扔出来什么。
结果他看见了挂在了灌木树枝上的一块亮晶晶的东西,他不顾脸上被尖锐的灌木枝刮得升腾,钻进去,把那块亮晶晶的东西摘下来。
静静躺在手心里的,是他上个月刚送叶三的运动手表。
上个月,他因为经常和叶津折吵架,为了哄叶三高兴,他就去了百货大楼偷偷买了手表。
为了怕妹妹吃醋,也是为了送叶三手表更出师有名,所以他也给妹妹买了块儿童手表。
只是叶三的运动手表比妹妹精良太多,也好看很多。妹妹也经常在他们面前炫耀飞天小女警的儿童手表,她高兴到没话说。
因为妹妹戴上了姜岁谈送的手表,叶三更没有理由不戴他的手表。勉强戴了几天。
有一次姜岁谈见叶三没有戴那手表,就故意阴阳怪气问他:“不喜欢?扔了?”
刚开始叶三听不懂姜岁谈说什么,后来才明白过来是手表,故意笑眯眯回应姜岁谈:“嗯。扔了。”气得姜岁谈那一天都不想搭理叶三了。
叶三看自己真的很在意他有没有戴手表,后来几天又把手表戴上了。那时候姜岁谈表面淡定,可内心又得意又高兴的。
可为什么叶三从医院出来,会把他的手表扔了。
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吗?
讨厌自己也应该的,他母亲身体不好,自己还要跟他吵架。还要去撩他打架。
如果自己是叶三,也会恨透了自己吧。
对不起,真的太对不起叶三了。懊恼至极姜岁谈把手表捡起来后,百般失落。
自己在小阁楼说的话也一语成谶了吧。他们叶家终于来把叶三接回去了。
如果叶家够聪明点,就会阻拦叶三和自己再见。
而此时在轿车上的叶三,他在这种情况下,丝毫也记不起来姜岁谈会在干什么。他也没时间去想姜岁谈此刻的心理活动。
因为叶三确实想回家了,他想回家看看叶家。以及,挪因好像真的长大了。